意欲何为?”
陆漾把疑问压到心底,而宁十九则坦然问了出来。
陆漾便皱着眉头,先抛了个大概方向给他:
“她是冲着龙塔来的,至少上一世,她的目标就是那儿。”
“龙塔?”在陆漾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宁十九还没有诞生,所以对真界大小事件了解得不是很多,“龙塔里住着当今最厉害的修者,那位灵帝大人吧?她居然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去触龙须?”
“她不仅敢触龙须,还差点儿把龙的脑袋给拧了下来。”陆漾伏在宁十九肩上,悠悠地想着往事,语气里多了一丝钦佩,“巾帼不让须眉,这一位可把这句话发扬到了极致!据说后来继位的那位小灵帝,听见她的名字都会吓得抖三抖呢。”
“呃,什么?”宁十九以为自己幻听了,“这位——元君,把现在这灵帝给弄死了?”
“没有。听闻二人相约九重天宇外大战,胜负无人可知,但灵帝起码是活着的。”陆漾叹了叹,话锋却是一转,“不过呢,或者是活着,有没有少了点什么,却难说了!”
“顺便——”
陆漾冲宁十九耳朵里冲了一口气,提醒他接下来的话极是重要,务必认真去听:
“流幻何时来帝都布阵、何日发动黑雾阵法,具体时间我不得而知;可其与灵帝决战的日子被炒得沸沸扬扬,我那时身在蓬莱,却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那是在——照神三六七年。”
“不是在最近,而是在一百三十二年之后!”
宁十九听得真切,心里便是一突:
“你是说,这事儿被整整往前提了一百年?”
☆、第76章 但为君故:主仆?
这时间的变动未免太大了些,而且全没来由——总不能说, 这变化是因为陆漾吧?
踏出鬼雾之前, 宁十九最后问了一句:
“你真的没做过什么事, 导致那女人提前来找你了吗?”
陆漾哭笑不得:“我这辈子做了什么, 你难道都没在旁边看着?”
“唔, 说得也是。”
宁十九回忆了一下,发现陆漾违背常理的事也干过不少,最典型的就是和鬼魇交手, 然后装死远遁……不过这事儿是发生在蓬莱, 按理说, 这和南岛上的极乐天门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应该影响不到流幻元君的出行计划。
也许, 流幻元君本就是这时候就来了帝都,和那灵帝谈判扯皮了一百多年, 最后才撕破脸动手的呢?
宁十九觉得这个答案还算靠谱,然后啧啧低叹了一声。
既来之, 则安之。
人已经打到自家窝前头, 再纠结她为何来早了一百年,基本已没了什么意义和必要。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是在即将爆发的绝顶高手之战中, 保护好自己, 也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
宁十九咬了咬牙齿,又向前迈了一步。
天光自头顶倾泻而下,清朗明媚, 沁人心脾。黑雾从身边丝丝缕缕地被剥离出去,风在耳畔轻柔地吹过,带来早晨微凉的新鲜空气。
前方,一轮红日在诸多低矮房屋的掩映下,正慢悠悠地向苍穹攀爬。它散发着暖和而醉人的红色光芒,染红了半边天空的云朵,也染红了地上一众人与妖的面庞。
恍然之间,长夜已尽,帝都又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宁十九抬起头,对候在鬼雾前等了他们一宿的邻居们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
登时,十几丈外的人群轰然沸腾。
“出来了!看起来是没死!”
“是宁兄!还有小公子!”
“陆小子惨白着一张脸,那是怎么了?”
“快快快,哪个会点儿治疗的法术?”
“我这里有个祛邪的法宝……”
“……”
“清安!清安,你还好吗?”
在突然炸响的嘈杂声音里,龙菀那清澈若山泉的悦耳声音,依旧不入凡俗,超脱尘世,让人第一时间就能分辨出来。
陆漾眨眨眼睛,想在人群中搜索女修隽秀清雅的容颜,可是日光太过晃神,他的视野里一片空茫,景物模糊,万物莫辨。
他能听见猫儿跳到他的头顶,蹭着自己的头发,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那声音听起很是欢慰,也很是亲昵。
亏这小家伙还记得自己是主人,第一时间便乖巧地过来送上安抚……
外界所有声响忽然消失得干干净净。陆漾唇角带笑,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刹那便让他坠入了沉眠的深渊。
……
“此乃小疾,无碍。”
宁十九硬邦邦地拒绝邻居们的探视,转身走进自己小楼。后头自有体察主人心思的小侍童还鸢得体地应付众人,保证无一人能上楼打扰二位主子的清净。
还鸢一边请一名鬼修去一楼旁边的客室里歇着,一边暗暗发笑。
他六年前来这儿的时候,也和周围人一样,只道宁十九是高高在上的天君老爷,陆清安则是这位老爷收养的小妖童子,要不然就是徒弟,再不然,就是被天君老爷当儿子来养着——这种明显是最好的情况。
可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还鸢是个启灵不久的绿林小妖,某一天,他所居住的山林突然窜出了惊天大火,让他失去了容身的地方。于是他只身迁徙,远涉几百里,撞到了一个由人类修者组成的小集团。
那时候,帝都妖族渐多,又地位低下,便经常有妖怪为了赚几口饭吃、混更好的生活,而甘愿为人类驱使,卖身成为富贵家族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