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见状,明白阿朱到底还是偏着慕容家的,心里也觉得没趣儿,便拉着萧峰同他们一行人告辞,临别前只约好一旦寻到阮星竹,便让她去姑苏燕子坞等阿朱。慕容复当即应了,打发邓百川带阿碧回家去,一方面主持家务,一面等着阮星竹的消息,自己却将阿朱呆在身边,也不说缘由,却一路关怀备至,比之待表妹王语嫣更添一分耐心和柔情。
萧峰被段誉扯着,一直下了山都没想清楚,怎么誉儿对着一见钟情的慕容家的表亲王姑娘至今也未见。他哪里能想到,慕容复为了不让王语嫣坏了他收服阿朱的计划,是绝不可能让她出曼陀山庄一步的,段誉这辈子怕是都难见到神仙姐姐了。
二人离开河南,段誉继续寻母之旅,一边找刀白凤,一边打听阮星竹的消息。过得十余日,崔百泉、过彦之二人也寻到相聚。他二人本欲道姑苏慕容家寻仇,听说小王子给番僧捉了去,崔百泉想着镇南王待他不薄,自己需得报了这份恩德,便追上去想相救段誉。只是还没赶到燕子坞,段誉就被萧峰给救走了,此后更是一路游逛,跟着又是千里逃命,先入大辽,再回大理,崔百泉、过彦之师叔侄二人既寻不到慕容复报仇,也找不到小王子段誉,只得跟着没头没脑的到处转悠,到处寻访,却不得踪迹,终于又一日从河南伏牛山本门中人处得到讯息,大理小王子应邀赴“聋哑老人”的棋会到了河南,伏牛山左近落脚,等了几日,果然见到了段誉,知他一路有萧大侠照应着,非但安然无恙,连武功也进益许多,甚感欣慰。
段誉见到自家人,也十分开心,更托了他们帮忙打听母亲刀白凤的下落。崔百泉一口应了,自去跟本门传讯不提。四人买了马,出了河南,驰出二十余里,大路上尘头起处,十余骑疾奔而来,正是大理国三公范骅、华赫昆、巴天石、以及所率大理群士。一行人驰到近处,下马向段誉行礼。原来众人奉了段正明和段正淳之命,前来接应,深恐“聋哑先生”的棋会之中有何凶险。众人听说段延庆也曾与会,幸好没对段誉下手,都是手心中捏了一把汗。倒是段誉,因为尚未在段延庆手中吃过亏,颇为不解,在他看来,那四个天下最大的恶人都不及鸠摩智一个坏。众人也不同他分说,只听得又找见了自家王爷fēng_liú在外的一个女儿,都有些脸红。朱丹臣悄悄告诉段誉,当日镇南王去见康敏的时候,为防着阮星竹和秦红棉吃醋,将她二人分头安置了。段誉便让朱丹臣去找了阮星竹到姑苏燕子坞接女儿,只说阿朱如今被慕容复带在身边,不知去向,只有去死等着方能得见。又说了木婉清与摘星子的事情,让朱丹臣也顺便告知秦红棉一声。朱丹臣苦笑着应了,打马而去。
说起姑苏慕容,范骅说道:“啊呀不好,这位阿朱姑娘既在慕容复身边,可千万别出了事儿才好。”段誉吓了一跳,追问道:“怎么回事?”巴天石便道:“公子爷,这慕容氏一家诡秘得很,以后遇上了可得小心在意。”段誉问:“到底怎么?”范骅道:“这次我们三人奉了王爷将令,前赴苏州燕子坞慕容氏家中查察,要瞧瞧有什么蛛丝马迹,少林派玄悲大师到底是不是慕容氏害死的。”崔百泉与过彦之甚是关切,齐声问道:“三位可查到了什么没有?”范骅道:“我们三人没明着求见,只暗中查察,慕容氏家里没男女主人,只剩下些婢仆。”段誉**口道:“我去的时候也是如此,多亏了大哥带路才找到阿朱妹子,由她指点着才能出来的。”
这么三番四次的打岔,范晔的话也接不下去了,何况只要公子爷不同慕容家打交道,这期间的龌龊也没必要让他知道。当下便道:“公子爷,咱们是这就回去呢,还是继续去寻王妃?”段誉道:“当然要先找到我妈妈才好。”说完看向萧峰,撒娇道:“大哥,你可得帮着我。”萧峰也惦记着将来还要再中原再见虚竹,因此也不愿意就这么回去大理,便微笑道:“我自然是帮着你的。”三公四卫听了也无不遵从,一行人略歇息片刻,便又策马上路。先就近去洛阳打探讯息。一方面要小心丐帮寻仇,一方面萧峰也想找机会和解了,只是马大元此时却不在总部,只得日后再说。没有丐帮援手,找人可谓困难至极,众人在洛阳不得丝毫消息,于是又向西查去。
这一日众人急于赶道,错过了宿头,直行到天黑,仍是在山道之中,越走道旁的乱草越长。褚万里道:“咱们只怕走错了路,前边这个弯多半转得不对。”巴天石道:“且找个山洞或是破庙,露宿一宵。”说着就当先奔出去找安身之所,放眼道路崎岖,乱石嶙峋。他自己什么地方都能躺下来呼呼大睡,但要找一个可供小王子宿息的所在,却着实不易。巴天石轻功卓绝,一口气奔出数里,转过一个山坡,忽见右首山谷中露出一点灯火,不由得大喜:“这里多半有户人家。”转身奔了回去,引路众人过来。
褚万里见状喜道:“看来是家猎户山农,但给公子爷一人安睡的地方总是有的。”众人向着灯火快步走去。那灯火相隔甚遥,走了好一会仍是闪闪烁烁,瞧不清楚屋宇。华赫昆喃喃骂道:“他奶奶的,这灯可有点儿邪门。”萧峰一凛,登时道:“且站住,咱们不过去了。”崔百泉本能想反驳,却忽然想起萧峰身份,论起江湖经验,怕是众人捆在一块儿也不及他一个,当即便把话咽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