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兄……”
“好啦,感伤的话就不必说了,时候不早我该走了。” 走?前面是未知的道路,田修元眺望远方,江水浩荡,心中不禁萦起茫然之感,他与皇甫瑾瑜对施一礼,转身跳上船。
然而就在他放心不下准备回头嘱咐几句之际,皇甫瑾瑜也在同一时间叫住了他,“田兄,你可有带纸笔?”
田修元望着急切跳上夹板的皇甫瑾瑜,虽然疑惑,却还是立马从行囊里掏出纸笔。
“稍等片刻。”皇甫瑾瑜接过纸笔,步入船舱,将纸在舱中的桌子上铺好,立马提笔挥就。
田修元好奇,靠近一看,不禁被纸上文字吸住眼球,他抚掌感叹道:“好字,好字啊!”皇甫瑾瑜甫一停笔,纸便被田修元抢了去,田修元双手捧着纸认真端详着,时不时感叹,“好字!好字!”
“田兄……”皇甫瑾瑜哭笑不得,“你倒是看看纸上的所写的啊!”
“哦哦!”田修元点点头,这才依依不舍地收起赏玩的心,开始认真地看了起来,“推荐信?”田修元疑惑。
“对。淮城守将武东青跟我有些交情”皇甫瑾瑜顿了顿,“如果田兄不嫌弃,我想举荐你在淮城当个差。”
“淮城?小玉我可是阳朝旧臣啊!”
“不试试怎知不可以,怎样,田兄意下如何?”
“好,那就试试,听闻南阳王求贤若渴,励精图治,想必他不会拒绝我这个栋梁之才,虽然我在军事方面有点欠缺。”田修元一边笑着调侃,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皇甫瑾瑜的推荐信收好,藏入怀里,纵使他心有不愿,可为了让白玉心里好受一点,他愿意欣然接受,他朝皇甫瑾瑜拱手,“举荐之恩,田修元在此谢过。”
“田兄,不用这般客气。”皇甫瑾瑜扶起田修元,虽然他的信是写给武东青的,但他倒不是真的让田修元去军中当差,他知晓以田修元的才**性情当不成朝堂中流砥柱,也当是任置于府衙为民父母守牧一方要更合适些,只是新收服的淮城,府衙中的官员还大多是北廷的人,难保他们不会借田修元向新任女皇表忠心。出于自己的身份保密和田修元的生命安全考虑,皇甫瑾瑜只好借助武东青迂回地给田修元在府衙内安排个职务。
说到南阳的用人,一直是皇甫瑾瑜心中的疙瘩,一方面求贤若渴,殷切希望网尽天下有能之士,另一方面却持着固有的偏见小心翼翼的提防着北廷旧臣,乃至北地之人。南阳易帜自立十几年来,虽说朝中百官人才济济,但真正得到信任的除了皇甫一族的叔伯子侄,也就是王相李远宁一家了。当年南阳老王皇甫岩松逝世时,南阳属臣引发的南阳皇甫一族险被覆灭的危机,成为永远的恶梦,始终压迫着南阳王和南阳太妃敏感的神经,这也难怪皇甫瑾瑜在用人上始终有顾忌,太妃要培植那么多暗卫暗中监督自家的臣子。
“好啦,就此别过了,后会有期!”
“田兄后会有期!”
两人郑重地相对拱手,田修元走上甲板,送皇甫瑾瑜上岸,然而就在皇甫瑾瑜掀袍即将跳上岸时,田修元心里忽得冒出股强烈的念头,“淮城?”他突然觉得自己全然不说也未必是对的,“小玉!”田修元急忙叫住了皇甫瑾瑜。
“田兄,怎么了?”皇甫瑾瑜回头,望着神情复杂的田修元心中有些不解。
“小玉!”田修元深吸一口气,对上皇甫瑾瑜疑惑的眼神,严肃地说道,“欧阳毓灵不是你可以爱的人。”
第65章 探监
秋后算账,斩杀逆臣,报仇雪恨的快感过后是深深的空虚寂寞感,原本忙碌的身心在皇权一切尘埃落定后也变得疲惫了。空荡荡的宫殿,孤冷冷的心,欧阳毓灵忽生一股身无可依的凄凉感。“白玉,你真的离开了么?”
虽然他们都搬离了客栈,但之前的每天,白玉还是会在客栈那里留下她惦念的讯息,可自从那晚之后,她便没有了白玉的消息。她等不到,却又自尊心作祟,固执着不愿主动去寻找,于是她的心煎熬着。
“白玉,明天就是我的登基大典了,你知道吗?”明天的登基大典无疑是自己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刻,可这一刻若是没有白玉在……“白玉,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原本好好的两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即将为皇的欧阳毓灵失去了流泪的权利,痛苦与不甘,压抑得她全身颤抖。
刑部玄字号大牢,在刑部大牢的最里侧,专用于关押皇族,自上次关押魏王欧阳廷璋一家后,这座牢房已空置了近二十年,而今他又收监了一度叱咤风云的晋王一家。晋王欧阳廷屹被单独关在玄字一号房,他的妻妾,儿女即分别关在二号房和三号房,曾是位于权力顶端,如今沦为阶下囚,这股权势地位的落差,对晋王一家的打击着实不小,晋王妃江雅柔在狱中得知自己老父被捕处死,知一切无望,心灰意冷意欲上吊自尽,好在被狱卒及时救下了,不过自那后也变得痴痴呆呆的,而晋王侧妃本就体弱,被捕入狱受了惊吓,又兼牢房阴暗潮湿因此进入大牢没多久就患了病,一直在昏昏沉沉中,可谋逆之人,没人会愿意去在意她的身体状况。而晋王两个一向养尊处优的儿子欧阳东涛和欧阳东泽忍受不了牢房生活,一会怒吼着发泄,一会哀嚎着求饶,然而也并没有人理会。
相较于妻儿的惊恐,晋王欧阳廷屹则显得淡定很多,曾经王袍披身亟待登基,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