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多么的不安?”
看着友人一个、一个遭遇不幸的痛苦他们不会明白;那种在黑暗中等待未知事物的恐惧他们不会了解;他们更没有体验过理智在崩溃边缘徘徊时的歇斯底里;也不知道堵塞在喉中的尖叫便是瓦解一切支撑的契机;对死亡的无力更是他们无从体会的经历。
犹如一道无形的沟壑,将我们与他们划分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明明在同一片天空下,说着同样的语种,却找不到共同的话题,更没有相知的心灵交流。哪怕,他们确实窥出我们的不安。
回到空荡荡的寝室,我的目光一瞬间停留在袁霏床铺下方、穆木床铺上方墙壁的水渍上!所有撕心裂肺的记忆全部涌出,出现在孔令林床铺旁的水渍、出现在小灿床铺旁的水渍……为何我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它确实站在了袁霏与我所睡的床铺旁,可是,下铺便是穆木的床,那慢慢渗出的水流向了穆木的床,这才是它的目标!
“穆木呢?穆木呢!?”
我像疯了一样抓住袁霏拚命摇晃,我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更不知找到穆木又要如何。我只是在本能地拚命大叫着!
袁霏似乎被我的紧张感染到,他的神情也变得紧张起来:“老大今天早上给他打过电话, 穆木说他坐今天的车回家,应该会回来收拾东西。”
正说着,穆木便推开门走了进来,见到我俩时愣了一下,便低下头一声不响地掏出钥匙打开储物柜收拾东西。
“穆木!”
我失控地一把抓住他,穆木吓了一跳。我对着他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最终只能大叫道:“快跑!你快跑!”
穆木被我抓得变了脸色,气恼地一把甩开我:“你发什么神经!”
“你是下一个!你是下一个!”
我已经顾不上说出这些话会令穆木不安,但我只能将危险的讯号传达给他。明知就算说出来我们也束手无策,明知穆木就是因为害怕它才连着数天逃离学校,明知穆木知道后也于事无补。可我不敢再将这个讯息隐瞒下去。我怕又有一个人出事,哪怕我猜错了,哪怕下一个死的是我或袁霏,我也不想再发生小灿那样的事!
也许说出来的一瞬间这个悲剧便能发生转机?也许穆木会因为提高了警觉而避过这次危机?也许被人揭穿的一刹那便不灵了?也许真的会有片刻的奇迹出现?
只在短短一瞬间,我的脑中便转过千百万种假设,好的、不好的、可怕的、充满希望的……
“你在说什么?”穆木大概被我慌乱的神情吓到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混蛋!你想吓唬我吗!?报复我这几天一个人逃掉吗!?”
“不是!不是!”
我拚命摇头,穆木想甩开我的双手,我却不敢松开他。我怕我一松开他便万劫不复。而他也渐渐急躁起来,使着劲想甩开我,我与他在无意识间已经扭作一团。
袁霏被我俩的激烈反应吓到,慌忙在旁拉架。
“你听我说!”
我一声狂吼,穆木终于稍稍停止了挣扎,我急促地喘着气,哆嗦着说道:“你听我说……这个水迹不是偶然的!我查过,没有渗水的地方。在三零八没有,在五零一更没有!你也知道这面墙就是这幢楼的外围!我见过那个东西。第一次它出现在孔令林的床边,水渗向了他的床,他出事了。第二次它出现在我和小灿的床铺,水渗向小灿的床,小灿出事了。第三次它出现在你和袁霏的床,水渗向你的床……”
穆木忽然一脚踢在我的小腹上!力道大得令我整个人都撞向书桌,重重地摔倒在地。
“萧雨!”袁霏急忙奔到我身边,愤怒地冲穆木大吼道:“你疯了!?萧雨是担心你出事!”
“那为什么是我!?不是你!?”
穆木疯狂的大吼声令袁霏一怔,他继续失控地大叫:“屋里有这么多人!为什么它要挑上我!?凭什么是我!?玩游戏你们俩也有份,为什么你们俩没事!?凭什么!?”
面对穆木疯狂的吼叫,我与袁霏都沉默了下来。应该如何回答他呢?不知道?…面对一个在死亡面前守的人,语言的量显得多么苍白无?
“穆木,这里每个人都很危险,都害怕被选中的那一刻……”袁霏的声音中透出一丝隐怒:“可是,请你在最后也保留一丝身为人的尊严!不要把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出来!”
“哈!我丑陋?你们俩个咒我死还指望我心平气和的谢谢你们吗!?”
穆木粗暴地拉开抽屉,将他的东西倒在床上。风卷残云一般收拾着行李:“我再也不要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一分钟!你们就在这里继续扮演你们同生共死的感人戏码吧!我不奉陪了!”
“小灿出事的时候,警察说过不许咱们离开本市。”袁霏定定地说。
“那你去告发我啊!”
穆木重重地甩上储物柜的门,他的表情如同中邪一般,张狂之中带着冷笑。
“小灿也离开了……”袁霏意有所指的慢慢说道。
是的,小灿也离开了……可是他也没能逃过这个诅咒……
穆木的手一顿,但马上又俐落的将旅行包的拉链拉上。片刻不停的当即背起行李往外走。我呆呆地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穆木在我身旁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我,面无表情地说:“老六,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如果换了是你,不会做的比我更好,也许比我还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