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的一生就是一首叙事的歌。

……那么,一定把我的那首送给你。

——无忧歌

午后的医院走廊安宁无声,暖暖的秋阳洒在白色的绵被上,烘得人也暖暖的,吴邪躺在病床上,被手机的铃声吵醒。

「喂?我是吴邪,哎,楚教授,好久不见,最近一切可都还好么?我吗?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前几日下楼梯不小心,跌断了腿,还有点轻微脑震荡……啊,您说战国帛片的问题吗?这事不麻烦,不麻烦,我近日的生意都请我三叔帮忙了,不会拖延到的,楚教授您别担这会儿心,我三叔在这方面眼界可比我深厚的多,只是这几年年纪大了,才把生意交给我,若说我有什么眼力,也都是他老人家训练出来的。……哎,别这么客气,能为祖国的学术发展贡献一份心力,这是当然的,以后要合作的机会还多着呢……」

他电话那头说个没完,房门却悄悄地推开了点,吴邪没多看,心想不是小花或胖子来探望,就是护士进来换药,「……是,没问题,我回去后定把所有数据都给您发上一份,好好。」

房中没有脚步声响起,但门确实是被推开了,有个人站在那里。

「是,承您玉言,等我回去,再给您电……」吴邪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心想:这人好怪啊,怎么都没个动静?

于是他侧眼看了过去,就那一眼,吴邪整个人都愣住了。

站在门口的那人注意到他的视线,踏着轻缓的步子走了进来,闷不吭声的。这样子,穿着蓝色连帽衫,背着一条长长的布包,走路时看地板、发呆时望天空的一个人,吴邪这辈子只认识一个,也只想认识那一个。

那一个瞬间,吴邪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是:惨了,我把那个这龟毛难搞的楚教授的电话给挂了。

吴邪第二个念头是:这种祸害,幸好他只认识这么一个,再多了他吴邪铁定早死,不需要别人了。

而那个人不知道他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就这样轻轻巧巧地走了过来,吴邪的视线简直不知道要放哪里好,看着他走路的步伐,看着他垂在眼前略长的浏海,看着他盖到了肩的发,看着他略垂的眸,那双眼睛中,是吴邪记忆了许久的清澈沉静、彷佛一眼间便足以穿透一切,夺人心神。吴邪就这样上上下下地看着,看着那个人朝他走过来。

张起灵。

闷油瓶。

在他心里被称为闷油瓶的那人走到了他的床边,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抬头看着天花板,又不动了。

吴邪以为自己会揍他,就算顾忌着脚伤,起码也要跳起来吼叫一番:你不是还有五年吗!说好的五年后我去青铜门接替你呢!小爷这五年来是怎么过的你知不知道!我容易么!就这么闷声不吭地跑回来坐我床边发呆!发你妹的呆!再闷、再闷、再闷!我看你再闷!再不开口,咱们一辈子别说话了!

兴许是他的眼神太热切,又或着是他怔在那里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笑,张起灵低下了头,看着他的脸,过了半晌,低声开口,「吴邪。」

彷佛以这轻浅的两字作为开关,那瞬间,听见他的声音,吴邪的脑中就炸起了烟花,本来的愤怒全搅成了一团欢乐而滑稽的线条,手里紧紧地抓着棉被的边角,胸口跳动的速度让他连话都说不好,碰咚、碰咚、碰咚,心跳的声音被血管接收,如此清晰可闻。

「……小、小哥!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还有五年!」吴邪结结巴巴地叫道,而张起灵收起了唇边的线条,皱着眉头,直直地望着吴邪的脸,开头的第一句话在吴邪耳中听来怎么听都是郁闷的控诉。

「……你不在店里。」

「啊?喔,呃,我、我摔下楼跌断了腿,王盟被我派去做别的事了,现在店里的小伙子你肯定不认识是吧……」吴邪迟疑了一下,缓缓挑起一边眉,「小哥你、该不会以为我把西泠印社卖人了吧?」

听完他的解释,张起灵仍然一脸y-in郁,「除了那家店之外,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你。」

「……」这个人!这个人!为什么闷不吭声地离开了五年,回来的时候,又像是被丢掉的宠物一样!杀千刀的闷油瓶!太犯规了!

吴邪没发现自己心疼得几乎想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他,但他的双手已经松开了被子上被捏得上干瘪的边角,整个身体都朝向张起灵,手紧张地撑在被面上,瞪大了眼睛,急得又问,「那、那你怎么找来的?」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姿势又无辜又傻,还充满了不安,几乎像是索求拥抱,而张起灵看着他的肢体动作,面无表情地解释道,「跟着解雨臣来的。」

上苍感谢我这辈子认识了解小花!吴邪狠狠松了一口气,在内心大声感谢,脸上也笑了开来,「幸好,不然你要是又丢了,我上哪儿找你去……」

他的话语中断了。因为张起灵猛然张开了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吴邪心中一软,忍不住也伸出手,用尽全力地回抱。

然后他听见张起灵低着声音说,「吴邪,我的任务改变了。」

「改变了?」吴邪不明白,但张起灵没有回答他,又说,「吴邪,我没地方住。」

「谁说你没地方住,住我家!」你没地方住有啥毛线问题!我包吃包住包工作!小爷包养你啊!

没有留意到自己内心的用词有多么地偏离正道,吴小三爷只是在内心喜滋滋地想着:终于把这闷油瓶子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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