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说话生冷硬蹭:“我不会当任何人的坐骑!但我允许你,为我命名!”
商辰张口结舌:“可是……我不能。”
命名是很重要的事,不管是对人,对兽,还是对妖。明渊魂君封印了老青鬃兽的记忆,却不能消除自己取的“宗卿”这个名字,否则老青鬃兽就会迷失它自己。
小青鬃兽不耐烦地说:“既然是你救了我,你就必须为我取名。”
不合情理啊,这个小青鬃兽不仅不感恩戴德,还一副欠它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商辰恼火了,瞪着小青鬃兽,小青鬃兽也俯视瞪他,互相瞪着,商辰没它高,眼睛没它大,没它凶,瞪得有点吃力。
看着小青鬃兽那灼灼发亮的双眼,商辰忽然想,神兽脑子都不太好使,跟它较什么劲啊。这么一想,商辰不由得就笑了,望着那根本就看到全样的墨绿色身躯,琢磨了一下说:“郁郁青青,宗郁,这个名字喜欢吗?”
小青鬃兽鼓着眼睛瞪了他一眼。
商辰俯身,手指在平沙上写出两个字:宗郁。
一笔一划无比端正,写完,商辰满意地端详一番后抬头,发现小青鬃兽不见了踪迹。泷焕踞于一块高石之上,一袭绿色的长裳垂下:“已经跑了,这个青鬃兽一点儿也不懂规矩。”
三千年被压着,它倒能学到规矩啊。
雨散云收,四下明亮,商辰的心情变得愉悦一些。曾经的地宫毁于一旦,但是不久的将来这里又会变成另一幅生机勃勃的模样。生与死从来相偎相依,此消彼长,与其流连往日的兴盛,不如壮志雄心再起一片连天高楼。
虽说有点怅然,弥宝粟的两大难算是解决了。
关于第三难,弥宝粟遇金则灭,且必须一天之内收割完毕,商辰认为不是问题,师父一个咒就能搞定。
好几天疏于照料,红通通的弥宝粟东倒西歪的一大片,土都干裂了,活得很艰辛。商辰引水灌溉,把倒得十分厉害的弥宝粟用木架支起来。泷焕跟在他背后,殷勤地扶苗子,喜滋滋地说:“再过半个月就可以结粟子了,想想都要流口水。”
商辰把他往身后一拽:“你才是弥宝粟的最大难吧!”
三黑和师父还在闭关修炼,商辰很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他知道修真者万一被惊扰可能走火入魔。好在,有泷焕陪着他,也不寂寞。只是,泷焕总问他为什么不修仙入魔,明明答案都说了好几遍,泷焕还喃喃自语说行不通。
泷焕自称沉睡了好久,是被弥宝粟的香味唤醒的,商辰就当他太久没说话,所以话多。
累了好几天,商辰睡了个囫囵觉。
梦里,他正期待弥宝粟开花呢,忽然一道金光闪过,商辰吓了一大跳。
直觉将他惊醒了,商辰跳下床跑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火红火红的弥宝粟迎风招展,一派喜气。商辰走进田地,一畦一畦地看过去,在田地的最中央,他,惊呆了。
中间的几排弥宝粟倒下去,形成了一个圆形真空地带,一棵真金弥宝粟杵在最中间。
真金的、金子的、闪闪发光的。
那金杆金叶如同真的一样,流溢着金色的光辉,商辰如梦如幻,走过去,一摸,一片金叶掉了下来。商辰捡起咬了咬:还真是金子做的,纯金的。商辰呆了,迷迷蒙蒙的泷焕过来,呀了一声:“哎呦,遇金则灭,更别说这么一大坨了!”
遇金则灭,不是这个金的意思吧?是铁器能物吧?
但毫无疑问,金子是金的一种,所以这一大片弥宝粟都枯萎了。受过苦的人,对金子都是很亲切的,商辰喜滋滋地把金弥宝粟挖了出来,扛回院子。一个破院子里一棵金树,要多闪瞎眼有多闪瞎眼,商辰觉着几排弥宝粟换一大棵金子再划算不过了。
但是,一连三天,每天扛回来一棵金弥宝粟,商辰就哭了。
因为一大片的弥宝粟都死了,以这种越扩越大的局势看,要不了两天,弥宝粟就得全死光光。商辰再他要种的是粮食不是金子,金子再多,没粮食也会饿死啊——更何况还有两个修炼未成仙的人要养呢。
商辰咬牙,发誓要连夜蹲地里看谁种的。
泷焕打着哈欠说他得躺被窝睡觉,要不然妖力就跟不上了。
商辰就一个人,在黑夜里等着,没想到等得瞌睡时,金光一闪,等商辰看清,弥宝粟已死了一大片,金弥宝粟活了一棵。泷焕抚摸着下巴说,百里界奇怪的事多了,得去问问冥界那些先人们。
在浩渺的典籍中寻找“金光之谜”,商辰得到了答案:定昏之际,持土诱之。
半夜,泷焕又睡觉去了。
这家伙真是靠不住啊靠不住,商辰气得牙痒痒,站在弥宝粟的中间,想,自己手里抓的两坨泥土,能有用?
他艰难地等待着,然后时辰一到,就听见轻微的弥宝粟簌簌的声音,一棵倒下、两棵倒下、三颗倒下……商辰心痛得都快跳脚了,连连压制情绪:忍住!忍住!
弥宝粟倒了一大片,忽然停下了。
静寂的夜里,商辰听见轻微的惊叹声。有戏,商辰慢慢地开口了:“送金弥宝粟的大仙,商辰,求见。”
风呼啦啦吹过,手里的土扬起,吹得商辰一头一脸,他不得不赶紧以手遮目,背对着等那股风过去,忽觉背后一片光芒大盛,商辰连忙转过身,只见万道金光流转,又瞬间,消失了。
地上,站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
这小孩圆嘟嘟的,眼睛水汪汪的,一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