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莨忙移开视线,挣扎了下,奈何力气抵不过,仰起头,这才注意到此人模样。长眉之下一双带笑桃花眼,挺鼻薄唇,长发披散几分懒散,昏暗光线下瞧着倒是俊,可也没她夫君俊。
“公子不晓得男女授受不亲吗?放开我行吗?”步莨晃了晃被他抓住的手臂。
这人眼梢带笑:“你明目张胆见我身子也未避开视线,反倒一点不羞怯,被我握个手就不行了?”
此人真是蛮不讲理,步莨没好气:“是你自个儿不正经穿衣服在我面前晃,你不害臊,我羞个甚!你的风光我看了,我的手你也握了,扯平!麻烦您高抬贵爪…不,贵手,多谢。”
男子默然看了她一眼,将她放开。步莨揉揉手腕,心里直嘀咕:今天好好来听曲,真背时。
步莨刚蹲下身子要将地上之人重新背起来,身后传来男人略微不满的语气:“看过我沈霄身子的女子,你可是第一人,别人仰长脖子都见不着。我只握了个手,有些亏啊。”
沈霄?步莨念了念,忽惊得一顿,立马起身,指着他:“沈霄?!你?”
沈霄两手环胸,笑得愉悦,还以为这女子胆子肥,不会被惊吓,这会儿听他名字吓住了不是。
步莨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几分抱怨道:“你怎不早说啊!行了,这人是来找你的,我说了不认识你,他偏不信,非要挟我。你自行处置吧!本姑娘还得去听曲,告辞!”
沈霄僵着笑,她完全一副事不关己又根本不认识他的样子。见她抬步就要离开,他下意识又抓住她手臂。
步莨这次恼火了,抬头冷眼瞪去:“你是抓人手臂成瘾吗?再不放开,休怪我不客气!”
沈霄不疾不徐道:“我方才说了,瞧了我身子只握你的手颇有些亏。我得取一件东西平衡些。”
步莨后牙咬得咯咯响,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喝道:“做买卖都不能强买强卖,你自个儿光着身让别人瞅,别人还得给你钱?这是个什么歪理!”
“那你可以问问,哪个不愿花钱瞧我身子?”
沈霄没羞没臊地说道,忽探手伸在她脑后。步莨别开身欲躲开,哪知他速度飞快,一抽,乌发顺势垂落,披肩散臀。
沈霄将发簪端在眼前,啧啧赞叹:“好一支紫玉梅花簪,怎的你们送来月虹楼的样式却没这么精致的?”
步莨伸手要抢回来,却无奈身高劣势,他故意举得高,让她够不着。
步莨气急败坏,吼道:“还给我!”
沈霄乐见她像个被逆了毛的小野猫,急冲冲的。他得意晃着手:“这簪子便当作你的赔礼吧。”
“无耻无赖!”步莨气得脸红脖子粗:“我…我跟你拼了!”
说罢,她猛得蹬腿跳上他身子。沈霄哪里料到她为了个簪子不管不顾,猝不及防被她扑倒在地,两人扭成一团。
就在步莨满眼只有紫玉簪子,伸长了手臂快要抢回来时。房门猛地被推开,门板撞在墙壁嘭声响。
“我都说了,寨主不可能会在这间……”开口的花婆突然没了声音,瞧见里头情形,‘屋子’二字被她硬生生咽回喉咙。
步莨扭头朝外望,背光所见三人身影,花婆、穆向南,还有一人的出现惊得她心跳霎时停滞两拍。
“曦华……”她也不知为何会下意识地声音连着身子都在发颤,总归他的神色瞧着很不妙。
帝君沉着脸看向地上两人:陌生男子披头散发,衣裳不整,一手搭在步莨后腰。而步莨正披头散发趴在那人身上,握着他的手……
帝君一口气险些岔了,眼中瞬燃的怒火能将这月虹楼烧个罄净不留片瓦。
第三十章
回去雁清寨的马车内, 三人静坐,悄然无声。车轱辘传来的滚路声和马蹄哒哒声清晰地传至车内。
步莨偷偷瞄向旁边的夫君,要说的话在嘴里嗫嚅许久, 都快被她嚼烂了,可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 愣是没敢开口。
方才在月虹楼,当真是把步莨吓得惕然惶恐。
帝君看了眼他们, 一句话没说, 上前直接将她拉起来, 单手快速掐住沈霄的脖子, 将他拽起。
奇怪的是,沈霄当时不知为何竟没有还手,两手臂被捆住了似的,愕然瞪目看着他。
花婆连声劝道:“郎君莫要伤了沈公子啊!这一定是误会, 当真是误会!”
帝君是充耳不闻, 使了劲将沈霄面色掐得酱红。
步莨吓愣了一瞬, 倏然想到爹爹, 这杀人可要蹲牢房的!去了牢里就……就再也见不到了,会被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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