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回答我。”
那半大少年偷偷瞟了晏院使好几眼,见院使不说话,才战战兢兢回答:“小人无非,没有姓,是无是非之意。”
“无非,名字不错。你刚刚惊呼什么?”沐慈看无非又去看晏院使脸色,追加一句,“晏院使你往后站一站。”
晏院使无奈地后退一步,目光隐晦地狠狠刺了无非一下。
无非就更加紧张,总想朝后看。
沐慈道:“无非,你别怕,好好的回话,说了实话,即使不中听我也不会怪你。不要说假话。”
无非就开始偷偷瞄长乐王的脸色,见这漂亮到让他不敢直视的传说中高傲冷绝的九皇子,看上去不像大家传说的那样可怕啊。且他的声音语气堪称平和——从没有宫里的贵人这么说过话呢,虽然他也没遇到过几个贵人。
无非稍微放心了一点,才说:“小人惊呼,是因为您一说用墨水写字的硬笔,小人就想起小人的师父……”又想朝后看。
沐慈轻哼一声,无非才不敢看,硬着头皮说:“我师父用过一种羽毛笔,蘸取墨水写字,不知道是否符合殿下的要求?”
“哦?羽毛笔?自己做的?”
“不是,师父说,好像……是海外胡人带来的一种笔,我师父就研究了制法,做来用过。小人看过,真能写字画图,十分神奇,但……”又偷偷看后头,再不肯开口了。
“嗯,”沐慈吩咐道,“晏院使,把无非和他的师父都送过来,就叫他们两个给我制笔。”
“这个……”晏院使汗都要下来了。
沐慈又召唤和顺:“小顺,你去问问卫终,我调两个工匠过来制笔,有没有违规的地方?”
很明显,没有!
……
卫终亲自去提人,便是下着暴雨,也阻挡不了他的脚步。他很喜欢做这种在长乐王面前露点脸,捞点好感值的活计。
晏院使心里没底,据说那九殿下冷漠狠绝,翻脸无情,睚眦必报……
他不知道有没有得罪人,急巴巴地追上卫终,看左右无人,雨幕中能见度也不高,拉着卫终从滑了一个玉佩进他袖子里,才说:“总管大人,那哑巴不能出将作院的,他……”
卫终撇嘴:“得了得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事的。”
“陛下那里……”
“自然是恩准了的。”
“可那哑巴他是……陛下记得吗?”看卫终脸色,明显皇帝是知道那工匠身份的,挣扎道,“陛下怎么还答应呢?”
看来真的很宠爱长乐王啊。
“禁言!圣意不是你我能揣测的。”卫终认真道。
得了吧,装!
天底下就你最擅长揣测圣意了,晏院使腹诽,又滑了一个玛瑙手串进卫终的袖子里,赔笑脸道:“小人不知九殿下性子,今日略有些冲撞,您可多替小人美言几句。”
卫终很和蔼笑着:“没事,殿下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晏院使还是略忐忑:“那……殿下会不会为那哑巴和小子……”听说长乐王超级护短。
卫终肚里冷笑——依长乐王目下无尘的性子,有没有把你看在眼里,爱不爱管这种事还不一定呢,不过卫终是不会说这种话的。只语重心长道:“早知今日,这些年就少磋磨人家,以后也记得与人为善,知道么?”
“知道知道……”晏院使点头。
“行了,放心,你没把柄落人家手里,他们告状也没用。只要你在公务上不犯错,位置稳当的很,不用怕。”卫终道。
他算是也有点能摸到长乐王的脉象了,没罪名,即使是长乐王很讨厌的人,他也是不发落人的。那小殿下看着高冷,实际比其他皇子公主好伺候,不用怕无缘无故倒霉。
晏院使还是忐忑,将作院负责所有“工”有关的差事,大到宫室建造、修缮,小到做点首饰,笔什么的。油水最为丰厚,若不是他女儿给临江王做了宠妾,他又肯拿大头去各处打点孝敬,还弄不到这职位呢。
卫终也知道,却不会去戳穿——什么叫潜规则,就是大家都知道,却没有人会去把它暴露在阳光下的处世法则……
他自己也拿了不少。
说话间,人就到了将作院,卫终也不多说,在工坊里找到角落里干活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道:“斐知,你的好日子到了,跟我走吧。”
那老头一双眼是麻木的,闻言只是默默起身,跟在卫终身后走,并不问去哪里,也一点都不关心自己是什么“好日子”到了。
……
沐慈的确没那个闲工夫去管尽天下事。他就只想要两个能做硬笔的人。
沐慈让和顺收了卫终给的两人名册,正式将人纳入了合欢殿体系,又见了人,问了几句。因斐知木木地,是个哑巴,都是他徒弟无非代答。沐慈就知道羽毛笔是异国的海商带过来的,用于在羊皮纸上画海图和记录航海日志。
看来没错了。
真是意外之喜。
沐慈也没想到会遇见一个会做羽毛笔的工匠。
沐慈吩咐和顺去把人安顿好,又问沐若松:“羽毛的话,宫里养鹅吗?鹅羽比较粗硬。”
沐若松答:“名士和贵族家都养鹅,宫里也有,因为那是王公贵族家养的看家鸟。”
沐慈就吩咐和顺:“去给我弄一些活鹅来。”
和顺照吩咐去做,很快有一群宫人双手捧着被扎了嘴,不敢让它“轧轧”乱叫吵闹的鹅来了合欢殿,都不敢进去,只站在廊下。
沐慈道:“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