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气,觉得对着这从外表到内在都在表达“我很帅又有内涵”的梅容,做个包容四海的皇帝不算难,声容平和道:“免礼,平身……”
大殿右侧,因海战出船出力有功,进封承恩国公的梅显,很努力缩小身体,降低自身存在感。生怕皇帝把自己和胆大包天的三子联系起来。
他作为父亲,最了解这个儿子的德行,心里只祈祷这小祖宗能乖乖站着刷脸装乖,千万千万顾念这是在殿前,多少收敛些,别混不吝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好吧,虽然某些惊天动地的事已经做了!
但还是有人隐晦将视线投注在梅显身上,恨他与胡女乱来生子,还养大了,还tm养得这么好看优秀;又羡慕他有个好儿子,任劳任怨帮家中增产不说,还拼死用战功助他加官进爵,还不争功。
梅显身后跟着嫡长子梅寰,正一脸愤恨看着梅容,倒叫旁人觉得这年轻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这会儿德光帝显然没功夫管梅家父子,正在细细观看梅容,觉得他棕色的编成无数小辫子束起的发冠怎么看怎么怪异,一双湛蓝的眼睛闪动魔性妖异的光,他下意识用平生最威严的嗓音问:“你就是梅容?”
“末将正是!”
立即有御史蹦起来道:“大胆贱民,居然敢自称为‘将’。”
这位是卫道人士,本想杀杀梅容的威风,免得这位贱民居功自傲,谁知却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物。
沐慈“刷”地站了起来!
因楚王一言一行都是瞩目焦点,平日楚王十分淡漠,万事万物都不会动容,今天这反映稍显激动……大家都下意识有点紧张,屏住了呼吸。
沐慈不可能看着梅容被当众打脸,自然只能把脸打回去。他淡淡盯着朱熙,语气微凉问:“朱枢密,御笔钦点梅容为海神军左将军的委任书,如今放在哪里存档?”
倒霉御史:“……”
殿内诸人:“……”
大家到现在才福至心灵,抓到了一个重点——梅容从上位到立功,背后都站着楚王。甚至他重伤濒死,也是楚王不惜冒着无诏出京的风险,费尽心力救回的。
是贱如尘泥的杂血胡子又如何?
人家上头有人哒!
果然,站在大殿中央的梅容,抬头挺胸看向楚王,冲他露出一个闪瞎人眼的灿烂笑容,湛蓝的眼如矢车菊,华丽丽向阳盛放。
而楚王……
永远是面无表情,疏离淡漠,仿佛隔绝于尘世的楚王,居然……居然也对梅容,绽出了一个犹如夜昙盛开,美到令人屏息的笑容。
没有几个人看过楚王笑,就连最细微的浅笑都极少。
德光帝也只在做对了事情时,看过九弟几次淡如烟痕的浅笑。只在先帝弥留的最后一刻,他见过九弟那烂如春花,澄明如洗空的舒心笑靥。
但是,现在这个……似乎在心脏上温柔生根,蔓延出一支带着甜味的花苞,在眼睛里绽开粉红花瓣的笑容……德光帝还是第一次看见。
这景致太美太炫目,所有人只觉得无法呼吸,心驰神荡。
德光帝贪婪看着,直到九弟收回笑容,花苞合拢,目光恢复平静,淡淡然瞥他一眼……德光帝才收回三魂七魄,立即知道该怎么问话了。
德光帝神色缓和,声音柔软了数倍,用‘万事好商量,你说什么朕都绝不发脾气’的口吻道:“梅将军,你这次送的贺礼,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与朕详细说一说么?”
也不再直呼其名了。
梅容恭敬道:“回禀陛下,柴大将军与末将一道,将红衣大食赶出东海,将其非法抢夺的财物悉数缴获,将其非法占据的东海数座小岛夺回。因红衣大食灭绝人性,将当地土人头领全部杀死,其余土人当做奴隶或卖掉或残忍奴役。我大幸精兵从天而降,赶走红衣大食人,将当地土人救于水火。土人表示愿意归附大幸,恳请末将上表陈情,希望能得陛下允许,成为大幸上国的子民,好对抗红衣大食。”
“哦?是这么回事啊。那到底是哪些岛屿,可有详细舆图?”德光帝问,心情极佳。梅容虽没一句话是拍马之言,可听起来怎么那么让人舒服呢?
哎呀呀,连带他那张高鼻深目的脸,也越看越顺眼了。
梅容恭敬从怀中掏出画在羊皮上的地图,大太监彭予立即接过,略作检查呈给皇帝。
德光帝用十二分的忍耐才保持了克制,没显出猴急,从容打开羊皮地图,见到了画在东海上的上百岛屿组成的一条岛链。隔着一个日照岛国,对大幸东海呈隐约的包围之势。
“这……”就算德光帝是个古人,没有扼杀一个国家海洋发展的“岛链”的概念,却也因帝王的发展眼光,看出一种隐约的不妙。他招招楚王,“九弟,过来看看!”
沐慈走过去,看了一眼地图,一贯平静无澜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讶色,轻挑眉梢,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梅容。
他不惊讶红衣大食的野心,没野心的国家也不可能发展航海。他只惊讶梅容这极具战略发展性的眼光,若非确定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古人,沐慈只怕要认为他是从现代“穿”过来的。
不愧是海中霸主。
德光帝小声问:“九弟,你怎么看?”
沐慈伸出青葱玉指,在包围了大幸五分之二海岸的岛链上画了一圈,道:“这个地方,这片海域,决不能留给旁人,否则大幸危险了。”
德光帝一想到红衣大食的野心,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