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风眨了眨眼睛,目光中露出一丝狡猾:“项天陵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他是东玥安陵王的儿子,也是安陵王府唯一的继承人。”
“皇族中人?那他为何不在东玥任官,反而投入浮方城?”
“想必你也知道自玥帝驾崩之后,幼子北辰襄虽顺利继位,但朝政仍由摄政王和安陵王两王把持,北辰遥手握军政大权,在东玥朝廷可谓是真正的万人之上一言九鼎,少帝于他不过是个傀儡罢了。而安陵氏世代效忠于东玥,在朝中根基颇深,大有与之抗衡之势,若不是有北辰遥在朝中坐镇,只怕少帝的皇位早已不保。”
“所以安陵王派出自己的儿子到乾州来招兵买马,以备将来起事之用?”
他们自以为做的隐秘,但其实早已惊动了北辰叔侄。这次北辰襄前往乾州,一来是因为北辰遥突然宣布婚事惹得他勃然大怒,二来也是为了铲除安陵少君这个心腹大患。
“这才是你与东玥少帝秘密结盟的原因所在。”
许南风故作高深地笑着点了点头:“倘若项天陵死在了池寒初的手上,安陵王岂会善罢甘休。”
“看来你已经决定要搅这趟浑水了。”
“项天陵就在来的路上,我会给池寒初一个不得不杀他的理由。”
许南风说话间目光落在了段闻雪的身上,那眼神看得识欢不由抱着段闻雪退了两步,像是唯恐许南风突然对段闻雪发难一样。而君疏月见状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在心中暗自赞叹,这小狐狸的城府和手段较之几年前更可怕了,这招借力打力借刀杀人玩得真是又狠又准。
当年项天陵也算是拥立池寒初上位的股肱之臣,只不过这两年池寒初更加宠信段闻雪,将生杀大权都交给了段闻雪,此事早已引起了项天陵的不满,如果这次能借段闻雪挑起项天陵和池寒初的矛盾,这两人一旦相争,浮方城势必大乱,到那时再想离开易如反掌。
“如此说来,池寒初突然下令召五位阁主回城也在你计划之内?”
“应该这么说,这正是我的建议。”
许南风笑得一脸天真烂漫,但只要想着这笑容底下藏着什么样的心思,君疏月就不免有些可怜池寒初。段闻雪算是他身边唯一真心待他之人,如今却因为许南风的几句话就把其他五位阁主召回,这摆明就是忌惮他功高震主,难怪段闻雪会伤心到呕血晕厥。
“可是如今段闻雪重病在身,再也经不起什么折腾,你让他去引项天陵入套怕是不成。”
“这事我也想过,所以……”
许南风话还没说完,君疏月就突然截断他道:“所以,由我来替他。”
许南风刚要摇头,君疏月又道:“据我所知,你地坊之中多的是能人异士,一张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应当不是难事。而且我与段闻雪身材相当,又同有君家人的纹身,互换身份之后他留在这里养病,池寒初和项天陵我去应付。”
“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许南风愤愤地跺脚道:“他是池寒初的情人,怕就怕池寒初连自己枕边人都认不出,假戏真做了怎么办!”
“……”
君疏月微微一愣,接着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他伸手戳了戳许南风鼓起的腮帮子,既无奈又甜蜜道:“你这个小醋坛子,你把我当什么?”
“他如果要是晚上亲亲抱抱你怎么办,你不从他就露陷了,要是从了他,我……我……”
“傻瓜。”
君疏月捏住许南风的下巴,在他唇上用力咬了一口:“我答应你,绝不让他碰我。”
“当真?”
“不过,我可要提醒你,我与段闻雪互换了身份,你睡在他的旁边可不许不规矩。”
“我发誓我只对你一个人不规矩。”
许南风一脸真挚地看着君疏月,顿时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第27章 此情无计
今年北方的严寒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还是深秋时节,乾州北方已是千里冰封,连终年咆哮的漂浮之海都仿佛因为这百年不遇的极寒而变得静默。
自西而来的官道已被冰雪层层覆盖,官道两旁是仿佛绵延到无尽之处的奇峰峻岭,它们在灰色的天空下孤独地伫立着,投射下一个个苍凉的身影。
空寂无人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冒着风雪向前疾行。这官道年久失修,又因雪天路滑,若非拉车的马都膘肥体壮训练有素,只怕以这样的速度在雪天行车,迟早也落得个车毁人亡的下场。
官道虽然颠簸,可这车做工十分考究,坐在车内竟好似如履平地一般。车内宽敞得能足足容下至少十人,坐具床榻一应俱全,角落里还有一个半人高的楠木书柜,上面整齐地摆着经史子集各类书籍,这马车的主人此刻就端坐在榻上低头看着一封加急的密信。那男子未及而立之年,但眉宇端方沉稳,一副安坐风雨的模样,一看便是老于世故之人。站在他身侧的女子长得俏丽非凡,颇有灵气,她趁着主人看信之际悄悄挑开帘向外看了一眼。那人一边看信一边道:“过虎牙关了吗?”
“小侯爷,再过一日就到浮方城的地界了,这一路都听说二阁主病重,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那小侯爷放下手里的信笺,略作沉思道:“段闻雪这个人心思深沉难以捉摸,这些话不可尽信。”
“他患病多年,撑到现在我看是强弩之末了。”
“其实本王倒是应该感谢他,这些年他在浮方城坐镇确有功劳,向南武林扩张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