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举枪的手,邦德深深凝视着面前平板无波的少年,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以及那在强大力量面前根本无法反抗的无力感。

眼神里有厌恶一闪而逝。因为被改造人随意摆布而心生怨恨,再加上对于威斯特所展现的力量的本能惧怕,奥萝拉夫人偏过头,喃喃低声了一句‘怪物’。

她声音不大,但经过会客厅空阔的回荡,也足够上邦德和威斯特听到。不赞成地皱起眉,007收回自己的ppk,刚经过情.事的身体被这么一吓也没有了兴致,便转身去套自己的衣服。倒是被腹议的威斯特,只是淡淡看了那女人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静站在原地,气息缥缈地像是融入了空气的每个角落。

——他确实是‘怪物’,奥萝拉说的没错。

眼神冷冷清清的,再不复一直以来的安静与温和。威斯特这么想着,不由自主挪动脚步,将自己完全隐入门边的阴影里。

——在世人眼中,变种人本来就是超乎想象的存在了。而他自己,则是在这群特例中,都独特得让人厌恶。

所以,他活该被如此折磨,活该承受这一切,活该深陷黑暗中永远无法解脱。

心脏已经麻木到没有感觉。眼前又似乎浮现出阿尔卑斯山底那个阴森的试验场,浮现出那个金发碧眼女孩儿沾满鲜血的瞳孔。这种绝望至极的感觉威斯特其实并不陌生……自从在阿德莱德的能力中被逼至失控,错手害死了那个将他从死亡边缘拯救回来的女孩儿后,他就一直或多或少沉浸在这种足以将人逼疯的沉寂中,苟延残喘二十年前漫长时光,深刻到即使不去想起,胸口也一直蔓延着那种细细碎碎的疼。

视野模糊一瞬,而复又清晰。本能感觉自己迟早会走到自我毁灭的边缘,威斯特深吸口气,试图将注意力转移开来,但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他的灵魂在饱受煎熬,叫嚣着翻开那尘封的谜底,弄清楚当年查尔斯为什么要讲自己的基因提供给易莱哲,但威斯特却本能地不想去触碰……这并不是说他从此就要带着对养父偏颇的仇恨活下去,将所有眷恋尽数抛弃。而是他实在太过懦弱,懦弱自以为不去面对那可能的结论,就能一直假装他还是被所有他爱的人爱着。

毕竟,威斯特确实清楚知道,就算一切都没有想象那么糟糕,被揭露开如此残忍的真相,他和查尔斯也回不到以前那样了。

但是,无论为了什么,这都绝不是自己从此一蹶不振下去的理由。

“邦德。”

在满室诡异的沉默中,却是看起来最不可能的人先开了口。抬起头,棕发少年看向正抚平西装最后一丝皱褶的007,眼神浸润着难以言喻的凉薄:

“我要走了。”

“走?”愣了愣,猛然回想起来这位并不是mi6的特工,自然不可能在帮完忙之后还留下来给他们使唤,邦德先生点点头:“也是,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接下来都交给我就好。”

“但在此之前,我还有事想问你。”威斯特淡淡开口道,脸上表情依然欠奉,如同阿尔卑斯山顶亘古不化的冰层,“告诉我,在哪里?”

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明显打着若是邦德不肯言明,就立刻入侵他的意识寻找答案的主意。因为强行搜索他人记忆会给承受方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但现在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毕竟,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威斯特·泽维尔可以为了查尔斯克制自己刻在骨子里的暴戾,但无论怎么假装,无论怎么掩盖自己的冷血,他终究还是无法如x教授期待的那样,学会毫无保留的忍耐和宽容。

“是伦敦郊区的军事管理区,虽然已经废弃了,但没有许可还是不能随意进入。”

大概没想到少年会问这种问题,邦德微微皱了皱眉:“你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我有必须去确认的事。”

只吐出这么一句,随即便闭口再不言语,威斯特仔细回忆了一下在猎杀天使记忆中所看到的。虽然因为能力失控在没有全部了解的时候就扭断了她的脖子,但如果留神些,有的关键信息还是能够被捕捉到。

——他要去找那个神秘的a,拿到他手里那些资料……就算查尔斯真的将他出卖给了易莱哲,他也必须销毁那些手稿记录,不留下任何能够让有心人攻击x教授的证据。

“可是,就算我告诉了你地点,没有许可你要怎么进去?”

叹口气,007看着他食指在自己太阳穴上点了点,很快明白少年的意思,苦笑着摇摇头:

“好吧,这对你而言什么问题都没有……当着一个00特工的面坦白要去硬闯他们严格保密的心脏地带,整个英国恐怕也只有你敢这么干了。”

“那么……”

把一张名片放在茶几上,朝奥萝拉夫人抱歉点点头。邦德掏出阿斯顿马丁的车钥匙,笑得如同十八世纪的古典绅士:“如果你心意已决,能允许我和你一起同行吗,淘气的小猫?”

“你要监视我?”挑起眉,威斯特看着007眼角永远带着的暧昧和蛊惑,语气听不出喜怒。

“不,只是感谢你救了我的报答。”

摘下耳麦,无视通讯那头q的不赞同。邦德大步走到少年面前,手指从他脸颊边轻轻划过,这么轻笑着开口:

“毕竟,就算我想把我自己送给你当做谢礼,想来你也不会收下的。”

“那我们就走吧。”

当然知道这位明星特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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