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只瞪着自己却不说话,陆小凤左右为难。为美人他可以两肋插刀,为朋友他能插美人两刀。可现在美人被擒,朋友无恙,他怜香惜玉的毛病又犯了。
陆小凤没有纠结很久,因为院中还站着一个无花。
“院内不宜久呆,不如入内一叙。”无花看了一眼陆小凤。
陆小凤叹了一口气,决定既然有人出主意,他就照做好了,也省的自己为难,直接把被点住穴的薛冰抱进了厢房。大约是薛冰不想和陆小凤共处一室的心愿太强烈了,陆小凤看着她喷火的美目,到底没好意思留下来。
讨人厌的家伙离开了,薛冰又觉得有些无趣,想到自己眼下的处境,心里的委屈简直无处安放。
这个时机刚刚好,特别适合无花用来说服教育。
无花一旦想哄什么人,鲜少有失败的时候,通常是他还没有说什么,就有人主动把事情给他办了,事后还觉得自己贴心,完全没什么想要表功的心思。又或者有一些受他差遣的人,事成则认为是他的计划周详,事败则一力承担绝不牵扯他半点。这种御下的本领,简直像是天生的一样。
无花上辈子唯二两次失手,一是楚留香,那是个精贼,眼力好脑子快,无花很干脆的死遁,留下一个质本洁来还洁去的结局。即便如此,后来他们喝酒的时候,楚留香也借着酒意坦诚过,在他以为无花死去的那段日子,他与人下棋会想起他,听人弹琴也会想起他。所以,无花私以为他还是哄住了楚留香的,奈何后面时运不济罢了。第二次失手便是上官音,油盐不进,怎么哄也哄不住,最后逼的无花出卖自身引来祸水……
眼下,薛冰既不是楚留香,更不是上官音,无花哄起她来简直容易极了。只三两句的功夫,他就给薛冰解了穴,打消了她逃走的心思,愿意坐下来谈一谈。
无花相貌生得好,因为年纪的问题,无法让人像以前那样升起想要推倒的想法,却也能勾起一些母性情怀。至少,和被她瞪出门外的陆小凤比起来,薛冰更愿意和这个曾经被她误当过情敌的小和尚说话。
当无花一脸沉静的说出“这其中必有误会,之前也有人指出行凶者中有人肖似冷罗刹,但并未被听信”时,薛冰的眼睛红了,心中的委屈似乎也有了出口。
“世上男子负心薄幸,女子命运飘零,出手相帮又有何错?”薛冰说出当初红鞋子找上自己的理由,“都说江湖女子不拘小节,可有人谁知道背后的非议呢?更可恶的是,欺凌女子不仅是那些只会用大道理说大话的男人,还有冷嘲热讽的女子。我能做的不多,只是想为那些被辜负的女子找回公道,让她们知道这世上还是有公平正义在的。”
如果不论红鞋子的所作所为,薛冰的话无花是赞同的。
“可这与酒色财气庄有何关系?”无花看上去有些困惑,“我虽与玉庄主相逢不久,对他家的家风却是极熟悉的,他是不会做坏事的,更别提什么欺凌女子,这其中……”
若无花就是苦主,薛冰少不得要嘴硬,可既然不是,她所感到的压力就少了许多,说起话来也干脆了,“酒色财气,以这四戒为立足之本的地方,会干净到哪里呢?男人在里面fēng_liú快活,但进销金窟,有几人能全身而退?他们退不得就算了,就算死在里面,没准还觉得自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哪里又顾得上外面妻儿孤苦伶若,被抓去填窟窿呢?这样害人的地方,早烧了早好!”
此等道理对无花无法触动分毫,只是歪理狡辩,作为这其中的行家里手,无花完全有资格蔑视。
“有人用菜刀杀了人,你只想去砸菜刀吗?”无花在心中评估了一下,薛冰此人冲动易信,但有家世加成,也不是不能挽救一下。
“至少能少个害人的地方。”薛冰理直气壮。
“然后呢?砸了菜刀,你们再捡起断铁,拿回去据为己有?”这话却是一直呆在外面偷听的陆小凤忍不住说出来的。
薛冰刚刚平稳下来的情绪又爆了,“不用你管!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草菅人命的母老虎!”
“陆小凤又没有说错,你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却是花满蹊。
薛冰瞪着来人,前有被嫌弃的旧恨,后有被奚落的新仇,新仇旧恨添在一起,也算得上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和薛冰不同,花满蹊才是那个想要喊冤的人。他能干有错吗?他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从未对神针山庄有过觊觎,更从没考虑过薛冰本人。除了知道她和陆小凤纠缠不清最后横死外,花满蹊压根就没想过要娶这个古龙小说里面有名姓的女人。
掰着手指想想吧,古龙小说里面的女人是正常人能招惹的起的吗?当初看的时候带入的是男主视觉,见女主情根深种不离不弃很有爽感,一朝穿越,被花家打磨的早就认清自己没有主角光环这种东西以后,花满蹊就变得格外务实。但凡他有印象的,甚至扩大到但凡他觉得耳熟的女人,都决不考虑。
头上多了一抹绿还是小事,万一他哪天犯了点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那么不光是他,恐怕他的子孙后代都不会好过。脾气好一点的会杀掉自己勾搭的女人,爆一点没准就恩断义绝,然后十八年后,她的女儿会回来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