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这点瑕疵且不谈,无花对自己如今的美名还是很陶醉的。他不是心眼多大的人,花满蹊既然敢说自己假仁假义抢他生意,又把当初他花了十几年才勉强完成大部分的作物普及贬为只要有计划有人手不消几年就能功成名就的优差,无花觉得,他如果不整治一下花满蹊,实在对不起那些年他在田间地头里消耗的光阴。
唯一的麻烦就是玉笙拦在前面,让他不好直接下手。但收拾人的手段何止一种,无花有的是办法让花满蹊一边被卖一边帮着自己数钱。
而对玉笙而言,无花的回答还真是足够犀利。既然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那么讨厌一个人更不需要理由了。但玉笙相信无花会注意分寸,他的大局观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玉笙不知道,他还是高估无花的节操了,也低估了花满蹊的节操。
此事暂且不提,眼下他们的相处表面上来看还是很和谐的,无花就算想要算计人,也是让人甘之如饴的自愿迈入陷阱。总之,花满蹊那饱受惊吓的小心肝被无花安抚住了。
待到陆小凤携花满楼上门的时候,花满蹊已经被无花哄得团团转了。
陆小凤还算有精神,见到无花还很热情的打了个招呼,然后被花满蹊用恋童癖、变态的目光盯了好久。花满楼面色有些憔悴,这也不奇怪,作为一个瞎子,他绝不会对绣花大盗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
“绣花大盗盯上了小师傅?”花满楼还来不及寒暄,径直问道。
“十有八九。”玉笙漫不经心,在他看来,只要不是陆小凤盯上了无花,随便其他什么人都只会落得一个下场——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花满楼收起了笑,小师傅等于无花大师的后代这件事已经经由玉笙灌输到他的脑中,他相信玉笙,自然不会对此起疑心。也正因为这样,受过无花教导的他也把小师傅当做了晚辈。花满楼能够容忍被别人算计利用只是他本性宽容,不代表他就认同这件事。若针对他,他还能劝行凶者回头是岸,可对其他他所重视的人,最好就是把威胁铲除在萌芽中。
“陆小凤怀疑,绣花大盗就是金九龄。”花满楼问,“这件事有几分准?”
“绣花大盗已经出来了?”花满蹊又被惊了一下,原本被设计背锅的红鞋子都死了,金九龄这次想把黑锅扣给谁?
“堂兄也知绣花大盗?”花满楼看向花满蹊。
花满蹊对上花满楼那双清澈只少了几分灵动的眼睛,莫名有些心虚。即便知道那双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他却觉得自己的破绽全被看穿了。他能没有顾忌的告诉玉笙绣花大盗是金九龄,可对花满楼、陆小凤这些土著,他能说吗?
消息的来源,得知的过程,花满蹊纵然可以胡诌,但又怎么能瞒得过他们?
“他昨日来,我告诉他的。”作为一个好大腿,玉笙很淡定的把注意力拉了过来,为小弟解围。
“若是如此,想要抓住绣花大盗的把柄,查出证据恐怕很难。”花满楼毫不犹豫的就相信了玉笙的话,转而思考起解决办法来。
“没错。”陆小凤赞同,“不管金九龄后来做了什么,他先前的名声是实打实的用一桩桩案子打出来的。他比谁都了解查案的那些手段,最优秀的猎人一旦想要做起狐狸来,恐怕没什么人能抓住他了。”
“除了你,陆小凤。”花满楼笑道。
“哈哈,我记得花兄曾经说过,想要做惩治坏人的人,不一定要比他更坏,但一定要比他更加狡猾,更加谨慎,用细腻的心思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猎物紧紧围住,不给他一点偷溜的机会。”陆小凤哈哈一笑,比起破案来,他陆小凤虽然不是专业的,但他这个业余的人,能做的比专业的更好。
“这话很有趣。”无花若有所思。
“你终于开窍了。”花满蹊一脸感动的拍着花满楼的肩膀,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
陆小凤做了一个怪相,故意高声道,“非也非也,我说的花兄,可不是花满楼,而是花满蹊花兄你啊。”
“我怎么不记得?”花满蹊回忆了一下,真的不记得自己对陆小凤说过这样的话。
“就在花兄你写的《江湖侠探传》里!”陆小凤清清嗓子,再开口,语调已经转成了说书先生模式,“话说,当时霍休正为自己铲除大患得意洋洋,看着江湖第一聪明人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他心中的成就感不亚于日进斗金时的喜悦,这样一个绝妙的计划,他简直迫不及待的想要从头说起,作为对自己朋友陆小凤的最后礼物,让他做一个明白鬼……”
“停停停!”花满蹊赶紧叫停,“那只是个话本,尽管来源于生活,但也因为艺术而升华,高于生活。”
“但我觉得你写的比我做的还要好,但又不是那么的脱离实际。”陆小凤还是很得意的,作为一个心宽皮厚的人对于歌颂自己的话本,他是一本不落的。
“你光记住那一句话?”花满蹊斜睨陆小凤。
“难道还有比这更有道理的吗?”陆小凤笑问。
“当然,还有一句话足以扭转乾坤,让人反败为胜。”花满蹊一脸正经。
“哪一句?”陆小凤坐直了身体,虚心求教。
“反派死于话多。”花满蹊冷冷的开口,恰逢一阵冷风吹过,发丝扬起,生生的生出了几分萧瑟来。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