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活像在温泉煮蛋的一缸水。
“笨鸟!”安纳斯骂了一句,找到毛巾就开始擦身。
小凤凰轻轻叫了声“啾”,还是站在浴缸边缘,不过这次倒转了个身,开始盯着安纳斯光/裸的背部、臀/腿瞧个不停了。
安纳斯感受到背后探究性的视线,立马回头,挑眉道:“蠢鸟,你其实是二炮的眼线吧?只不过装成了只浴霸灯,其实是监控摄像头?你可别告诉我,你们在偷拍我啊?大爷我可是有肖像权的,不给钱不准拍!”
“……”小凤凰就像祈月烬思考自己的年龄一样,很有些困难的思考着安纳斯的话的意思。
安纳斯看它火焰状貌的羽冠就像在燃烧,它那圆溜溜的眼睛里也是光色流转,忍不住吐槽,还真是有其人必有其鸟,好皮相一脉相承了。
过了一会儿,小凤凰才想通透似的,抬高音量“啾啾”一声,很干脆的摇摇头。
安纳斯看它煞有介事的包庇主人,玩心一起,便也跟一只鸟儿较真了,他讥笑道:“哟,原来只是浴霸灯,功能这么单一啊!你要是被投入市场,肯定只有滞销的份吧?更何况,你的光热调控钮又难使得很,不愧是二炮造出的东西,你等着被召回、丢进熔炉销毁吧。”
“……咕哩?”小凤凰又是偏着头理解了一阵,圆溜溜的眼睛一转,竟是跳下浴缸,在落地的一瞬火光大盛,硬生生通过浴火拓了身形,虽还不到标准凤凰的六尺(两米)高,也有三尺了。
它柔柔的鸣一声,左翼一抖,金光一刹,便是一套衣物飘飘落下,掉在了安纳斯头顶。
“啾,啾。”燃烧的鸟儿眨眨大眼睛,头一偏,一副等待被夸奖的表情。
安纳斯活像看到了鸟化的祈月烬……
不过,一只鸟总比一个人单纯好懂,起码不会天天缠在自己滚/床/单。正好在擦过身子后还犯愁,怎么让祈月烬给自己送衣服来,有它替自己找来衣服,也能躲过那尴尬了。
安纳斯想到这里,便象征性的说了句:“不错,你还算有点小用。”
结果火鸟却一下子就兴奋了,“啾啾”的啼鸣又清又亮,像是在得意洋洋的欢呼。
对于和其主一副德行的这只鸟,安纳斯所能做的,只有一个白眼。
安纳斯出浴室、走到客厅才发现,祈月烬正垂首端坐在沙发上,面对着没打开的电视,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纳斯没什么话想跟他说,只抬眼一瞧电视墙上的挂钟,一看,才刚晚八点,去睡觉又太早了些,便一屁股坐上沙发另一头,抄起沙发扶手上的遥控器就打开了电视。
他的眼睛牢牢盯住电视屏幕,压根不向祈月烬投去一眼。
明亮的客厅内,电视屏幕的光亮将他的侧颜映得更加刺白耀眼。深垂头颅的祈月烬用心眼痴痴的瞧着,默数着秒针的一步一动,却仍是等不来他的只言片语。
若说不沮丧,只是自欺欺人。
祈月烬在心里叹息一声,静默的起身,往浴室去了。
在从客厅到浴室的途中,心眼只锁定安纳斯。
……没有回首,没有一眼。
一进入无门的浴室,火焰的门扇立刻构成,心眼的图像登时消失。
原来,祈月烬还是敬重安纳斯的隐私的,不愿在他洗澡时偷窥,所以灵炎铸门的浴室是一个绝对安全且私密的空间,是祈月烬的视线也无法穿透的禁地。
可是,安还是认为自己双眼龌龊、行为不轨了吧。他并不相信自己……
祈月烬的手拂过还盛满水的浴缸的边缘,这缸水里,还有安的温度,安的气息就稀释在水中。
突然,祈月烬就有了一个诡异的想法——要不要,把这缸水喝下去?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与渐行渐远的安拉近距离,才能拥有他的温度与气息。
而且……火焰的门扇屏蔽了自己的心眼,如果安在自己洗澡的时候离开……
他一语不发、眉目冷寒,是要离开了的前兆吗。
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让他如此厌烦不耐……
祈月烬慢慢蹲下,将双膝跪于洁白的陶瓷地板,双手搭上浴缸边缘,头颅碰上携带水温的浴缸壁,像是在对着一缸摇摇荡荡的水,祈祷。
他觉得,这缸水中,仿佛映着一轮月亮。
自己的名中虽带“月”,但“祈月”之人,只是向月亮苦苦祈祷的卑微信徒罢了。
真正的月亮,是那个白色的大哥哥,他就像光华清切的如轮满月,是自己缺憾横生、污秽晦暗的人生中,唯一纯美圆满、光亮温润的存在。
祈月的先祖,在乱世中凄苦飘零,心中的悲怨无人可诉、无人可解,只得月下行那三跪九叩的大礼,向昏夜中的光神祈祷哀求。
自己,终究还是“祈月”,只能向那轮月祈求膜拜,却终究碰触不得。
那轮心心念念的月,不管在不在水中,绝非自己这等凡夫俗子可染指的吧。
只是烛之烬馀的自己,就算能冒充蜡烛,那凡人所制的油脂微光,又怎能与光润山川、华耀四海的明月比肩?
在空空破破的小草房内孤独燃烧的蜡烛,只能听着耳畔的风叹,瑟缩着滴淌蜡油的身子,眼巴巴仰望那轮孤高清寂的月亮了吧。
不知道化为飞灰,乘着风,能不能与你近一些?
捞月的傻傻猴儿,也许并不是贪玩,而是真的爱慕你啊。
我,向着月亮祈求、那真正得到你的一天——
初欢
好端端一个华艳尊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