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变得金黄一片,殷墟仙宫孤傲而独立的耸入山峦之间,是人间遥不可及的仙境。

叶无之端着药碗推开书房的门,在叶无名伤临近痊愈的时候,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走了。他终于还是下了山,不用打赢他的师傅,不用学会启棺,也不用翻越据说里面的人出不去的那道凌霄门,因为叶无名知道,挡住他的从来都不是要打赢那仙风道骨的师傅,从来都不是要潜心学习的启棺,更不是那道平淡无奇的凌霄门。

高高在上的殷墟未曾因为叶无名的离开而改变什么,叶玄羽还同往日一样,早课,晚课,打坐,入定,辟谷,教授心法身法,步法剑力。他还是那个冷面冷语,不食人间烟火的道士,还是那个穿着一丝不苟的仙门名士。

只是从没有人注意到,叶玄羽白衣外层的灰纱角落有一个小小的缺口,用浅灰色的线缝制得整整齐齐,每一个针脚都平坦整洁。

秋夜寒凉,点着微弱的油灯,油尽灯枯,再缓缓点上,犹如殷墟山上平淡无奇的日子一般,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忽而听见房顶上传来零零散散的瓦片声,叶玄羽心里微颤,匆忙放下手里的书想起身看一看,却被几声猫叫又生生退了回去。

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一个九年都一心想要下山的人,终于有一天随了自己的心愿还会在回来吗?指尖徘徊在无数个正字的纸张上,摩挲于最后一个残缺没有写完的正字,端正利落的每一个字却停在了最后未写完的那一笔,大概此生再也没有机会补完了。

叶玄羽从没想到,原来自己也有终日不得安眠的时候,殷墟少了那个混世魔王本该更加清静,他却十分不习惯这种清静。因为再也没有人偷玉华池的锦鲤烤着吃,再也没有人在打坐入定的时候发出偷笑声,再也没有夜半时分书房屋顶的瓦片声,再也没有吵着要听故事而撒泼打诨的人,再也没有那句冷凉如水的夜晚,紧紧握着他手腕深情的说:叶玄羽,我喜欢你……

殷墟入了冬,漫山遍野的白雪将本就隐藏颇深的白色仙居完全覆盖,隐世的仙居显的更加孤独寂寥,长廊中偶尔奚落传来的脚步声仿佛可以划破天际。叶无藏端着一壶冒着白气的茶盅朝叶玄羽的书房走去。

轻轻叩响木门,里面的人没有回应。推门而入,叶玄羽呆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树上零散站立的几只鸟,眼神空洞涣散。

“师父,茶来了”轻轻唤一声,叶玄羽仿佛回神一般收起刚才的眼神,树上的鸟也相继飞走,拍落下的雪随风飘散。

“嗯”

“今日大雪,还上课吗?”叶无藏轻声问。

“不用了”打开茶盖,抿一口茶,叶玄羽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已经亭亭而立的叶无藏,想当年他也不过七八岁便入了殷墟,几年光影他已经是青年模样。

“叶缘最近的功课如何?”叶玄羽突然问起叶缘,叶无藏略有些惊讶的回道:

“平平”

“你最近功课如何?”

叶无藏恭敬的低下头,谦逊的说道“尚可”

叶玄羽点点头,殷墟众弟子中,叶无藏的各项功课向来最佳,又为人谦逊,叶玄羽很早就说过颇看好这位弟子做殷墟执掌,但他心中有惑,是因为叶缘。

“你是我的大弟子,我望有朝一日,你能执掌殷墟”

忽然得到赞誉,叶无藏将头又底下几分:“师父谬赞”

“叶无名走了”叶玄羽淡淡的说“叶缘心不在山上,终究有一日也是要走的”

叶无藏眉心微皱,没有回话。

将手中的茶盅盖轻磕边缘,发出瓷碗摩擦的声响叶玄羽缓缓说道:“若你希望有朝一日能执掌殷墟,人间种种,都需要抛下”

“弟子知道”

“我不想你逼迫自己,但师傅希望你能明白,毕生所求,是为何物”

这话叶玄羽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他生来是殷墟的弟子,九岁便执掌殷墟,一头洁白如雪的银发便是他注定成仙的标致,天赐的仙风道骨,抛不下的责任,生生捆入骨髓的枷锁,注定无缘的七情六欲,他叶玄羽一生所求,只能是这冰冷孤傲的白色仙居。

“今日不必上课了,外面下雪了,你们去打雪仗吧”

叶无藏以为自己听错了,几十年如一日的殷墟从来没有打过雪仗,没有堆过一个雪人,如广寒宫一般整洁孤寂的殷墟仙居和自己的师傅一样不近人情。但今日光亮温暖的阳光似可以暖化殷墟仙居房顶的雪,也照亮了眼前从来无情的叶玄羽。

直到冬天渐去,春意来临的时候,叶缘下山了,叶玄羽对她没有任何要求,只因为她说,毕生所求,不在殷墟。

“你如何想”叶玄羽曾经问过叶无藏,紧握双手的叶无藏将头埋的很深,沉默良久,还是缓缓道出“弟子愿执掌殷墟”。

人之所向,众生百态各不相同,知道自己要什么就好。叶玄羽点点头,看着身前的挺立的男子,不由的想起,曾经那人也是这般年纪,一身黑衣,顽劣不堪,却对于自己所求,从为变更。

第9章 第八章

盛春时节,叶玄羽终于又开始下山伏妖了。

终南山下的丰裕村时而会丢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孩子手里的拨浪鼓,甜食铺子里的几颗糖,糊了一个晚上准备明天拿去放的风筝,刚刚包好放在柜台的竹笛一转眼便了无踪迹。都不是值钱的东西,但丰裕村的村民却时常受到这种困扰。

“谁家的贼孩子手欠的很,总是有事没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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