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佑兴亲自端了封钦吩咐送的桂花糕过来给江翊。这是厨房今早做的,味道香甜,封钦估摸着江翊可能喜欢,又听厨房的人说今早江翊那边只要了米粥和一道小菜,便吩咐佑兴送过去给江翊甜甜嘴。

“劳烦佑公公了。”江翊收了桂花糕,对佑兴道。

“江少爷折煞奴才了。”佑兴笑眯眯地道:“您要没旁的吩咐,奴才就先回去了。”

江翊虽然没个笑脸,但并不难伺候,所以佑兴面对他也没太大压力。

“好。夏风,送送佑公公。”

“佑公公请。”

“不敢,不敢。”

虽叫着“公公”,但佑兴并没传统意义上的真太监。而大晟朝也没有真太监。

为了稳定人口,从开国起,再入宫的太监就都是服药抑制了那处的功能。这药两年服一次,停药即可恢复。

一般非主子身边的贴身太监,三十便可出宫成家。这对太监来说简直是皇家恩赏,不必离宫后糟人白眼,还能有儿女送终,所以对主子、皇家都是感恩戴德,忠心得很。

佑兴跟其他出宫建府的王爷身边的小太监一样,已经停了药。但“公公”还是叫着,也是身份的一种象征。

夏风回来,捧着那盘桂花糕送到江翊手边,“少爷,您看这糕点做得多j-i,ng致。您快尝尝吧。”

江翊摇摇头,“我不想吃。”

“哦。”夏风也没在意,他家少爷身体弱,胃口差,很多东西时而吃点,时而就半点也不想碰。

江翊想了想,道:“摆小桌上吧,兴许一会儿有胃口了。”

“好。”夏风应着,就将桂花糕拿过去了。

江翊搅着粥,却没有要吃的意思。

那盘桂花糕他是不会吃的,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但他也不能直接倒掉或者赏下人,那样太下封钦的面子了,万一惹了封钦发火也不值得。所以只能先放着,等晚上不新鲜了,就可以找个理由倒掉了。

下午,封钦叫上江翊,去了忘忧亭。

今天没有风,阳光也不错,在亭子里烧上一壶水,泡一壶热茶,小聊一阵,倒也挺惬意。

“这几天有没有觉得身体好一些?”封钦问。

其实这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但江翊又觉得没有必要扫封钦的兴,便道:“挺好的,不那么冷了。”

封钦满意地点点头,“那以后每年都带你来。”

每年?江翊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这个承诺也许明年、后年还有可能兑现,但再往后……就只能说是空话了。

“怎么?”见江翊在那发呆,封钦问。

江翊回过神来,微微摇摇头,“没什么。”

封钦也没多想,端起热茶边吹边喝,片刻之后,才开口道:“江翊,你想考功名吗?”

男妃亦可入朝为官,并不冲突,所以他更想知道江翊的想法。

江翊没有犹豫地道:“并不想,我对这些没兴趣。”

“嗯?”这跟封钦预想的不一样。他记得江翊是个很有才华、很有抱负的人,只是被他幽禁在府中,埋没了。

“王爷,您身在皇家应该明白,入朝为官,各方算计,生存有多辛苦。”这事江翊是不怕跟封钦说的,因为他进侓王府,也是利力的较衡和算计,“我父亲、兄长兢兢业业,为国效力,可那又怎么样呢?依旧不被信任。”

“圣言道,为官只为为民请命,只为保一方太平。”封钦倒很喜欢江翊这个论调,有些东西,只有自己经历了,才知道并非旁观者眼中那般美好。

“如今皇上广纳人才,肯为民请命,愿保家国河山的官多的是,不差我一个。”江翊并不喜当今圣上,这话说出来是大不敬,他也只能心里明白就好。

“你觉得如今这天下,如何?”封钦问。

“百姓安居乐业,边疆将士齐心抗敌,算是一片大好吧。”

封钦轻笑一声,“你这话是说给皇上听的,不是说给我听的。”

江翊沉默不言。

封钦将杯中茶喝尽,“如今的安居乐业不过是风调雨顺,农家收成好,又没有过重的赋税。边疆长年征战,但多以抵御为主,甚少主动出击,因为一旦深追,粮草根本跟不上。现在但凡哪一县招了灾,你看这安稳可还在?”

“你……”江翊没想到封钦居然想得这么明白,以前他也从未跟封钦讨论过这些,好的那会儿,也不过是风花雪月而已。

“朝堂之上,势力盘根错节,皇上想以此平衡朝堂,但其实也被平衡反噬了他的皇权而已。而皇上又多疑多思,为官者为保住自己的荣华,又只会挑好听的说,皇上听多了,还真以为自己天纵英明了。”

江翊左右看了看,皱着眉道:“王爷,话不可乱说,当心隔墙有耳。”

见江翊还是关心他的,封钦挺高兴。“没事,这周围只有山水,没有旁人。”

以他的耳力,若有别人,肯定能第一时间发现。

“无论有人与否,王爷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这不是和你说吗?”

封钦这话让江翊有些许异样感,就像一个很轻和柔的力道在他心上戳了一下,不疼,只有些麻而已。

“我也非尽然可信。”江翊垂眸喝茶。

封钦轻笑,“那我就是想跟你说,行不行?”

江翊谨慎的样子让他觉得有些可爱。

江翊未再多言,他在奉劝自己,也许封钦那些好话,只不过是为了博取他的信任而已。

山中无岁月,直到封业派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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