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已经知道怀孕是给自己生弟弟妹妹了,便问:“妈妈,林姑妈生的是表弟还是表妹?”
贾瑛戳了戳他额头:“怎么,你又想着去玩你迎春妹妹了?”
迎春早两年出生了,她生母婉姨娘难产死了,刘氏便把她抱在膝下养着。迎春过了年,三岁了,说话好玩的很,贾琏日日都要逗她一遭,不把人家弄哭了不住手。
贾琏讪笑。
贾赦回护说:“琏儿肯同她玩,是她的福气。”
贾琏扭麻花似的猴在刘氏身上。
林家来信那会儿,他正在午睡,还真不知道林姑妈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刘氏轻轻拍着他的背部,笑着说:“是个表妹。”
贾琏失望的叹了口气。
他有妹妹了,想要个弟弟。
刘氏接着说:“说来也巧,外甥女生在花朝节。今年花朝节也是奇了,竟像是花神下凡,百花齐放。倒把这京中压抑之气淡去了不少。”
贾琏兴致勃勃的问:“那林妹妹岂不是花神下凡?”
贾瑚瞄了他一眼,淡淡的说:“胡说什么。这话岂是能乱说的?”
贾琏缩了缩头。
他不怕父亲,不怕母亲,也不怕姐姐,唯独最怕这个哥哥。上次手掌心被打了板子,现在贾琏一想起来,还觉得隐隐作痛呢。
贾赦笑道:“大周人口无数,花朝节出生的也不少,你知道哪个才是花神?要我说,外甥女出生的日子好,花神下凡这话还是别提了,免得被人笑掉了大牙。”
贾赦虽是重生,对贾宝玉那玉的邪门之处颇为了解。
只在他看来,贾宝玉一离开那玉就痴痴呆呆,倒不知是好是坏。后来落到个家破人亡的下场,那玉也无力回天,可见是个没用的。
既然宝玉都如此,吐血而亡的林黛玉更是无甚出奇之处了。他不明前因后果,只凭一双眼睛看到的,说出的话却是一针见血。
刘氏也道:“可不是。不过京中贵女竟无一是花朝节生的,也算是个噱头。”
贾瑚心中暗笑。
哪里是个花神?分明是株仙草。
只是神瑛侍者不在这荣国府,而在那贾府。他日贾敏去了,这林黛玉进了荣国府,找谁还泪去?
到底不干己事,贾瑚转眼把它抛到脑后了。
虽红楼眼看着进行不下去了,那干fēng_liú艳鬼却依然投胎下凡来了。
三月三,贾府,赵姨娘从夜里叫到天亮,终于诞下一女婴。
小王氏没有女儿,又忧心自己年纪大了,便把她抱到自己膝下养着。等养大了,把她嫁出去,也算是宝玉的助力。
既然把这女孩儿记作嫡出的,小王氏要给她做脸,便请了娘家和刘氏来参加洗三。
刘氏添水添果子后,悄悄问小王氏:“你这女儿看着是个健康的,可起了名字?”
那小王氏便道:“先太太留下个‘元春’,是大年初一生的;你家有个‘迎春’,是开春的时候生的;我这女儿,生在三月三,正是放风筝的好时节,不如叫‘探春’吧。”
刘氏赞道:“这名字起的好。虽也是春,却暗合生辰,不落俗套。”
小王氏得意一笑。
这里面自然有它的玄机。
荣国府里有两个女儿,小王氏单单拿出迎春来说。
迎春、探春皆是庶出,把元春这个嫡出的大小姐和她们放在一起,岂不是说她这嫡出的和庶出的也是一样?
元春听到这一番话,心里实在高兴不起来。
只好安慰自己:后边两个妹妹都是从了自己的“春”字,可见我是三个里最尊贵的。妹妹迎春是荣国公的女儿,他日大家唤迎春的名字,自然会想到我这个有大福气的。
到底意难平。
遥想当初老太太在时,她这荣府大小姐,可比大房的贾瑛气派多了。
如今人家是国公唯一的嫡女,她只是个庶人的女儿。
云泥之别,不过如此。
二叔庶女的洗三,贾瑚可不会为此特意请假,就算那庶女是十二钗正册里的也不行。不过二叔嫡次子抓周,贾瑚不得不去。
实是贾赦懒得去,荣府是贾政亲哥哥家,一个男丁也不来,未免太不像话。于是贾赦便强让贾瑚请了假,去二叔家吃酒。
当年贾政是国公府的实际掌权人,贾宝玉抓周时,宾客盈门,高朋满座。又出了这么个胎中带玉的吉兆,几乎四王八公都来了。
如今贾政不过一庶人。
巴巴的把帖子送到昔日同僚那里,来的不过是子侄辈。
长辈这一桌,只贾政、小王氏兄弟几人,贾瑚因是在座众人里官位较大的,也被拉到这桌。只因贾政是他二叔,便依家礼坐下,坐在贾政左手第一。
因人数不多,只坐了两桌。
还未开场,对面贾政同僚的子侄便频频举杯敬酒。
贾政脸色铁青。
☆、第85章 贾宝玉抓周
原来这举杯相向的,却不是宴会的主人家,而是年纪轻轻已是正六品官翰林侍讲的贾瑚。
在座各位,多是冲着贾政这一门显赫的亲戚来的,故而宴会还未开,就着上来的酒水开始应酬了。
当着二叔的面儿,不好落人家的脸,贾瑚便也举杯,略略抿了两口。
笑言:“瑚酒量不好,还请诸位不要见怪。”
众人听得,无论亲友同僚,皆是适可而止。
不料却有一浑人,乃是贾政先前的同僚,一个从五品的工部官员之子,唤作吴兴的,自恃自家父亲官位比贾瑚高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