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院的计划,也有你在背后推波助澜吧?”白沉直言不讳,“李土用某种特殊的手段复活了你,所以你杀不了他,只能借助其他人的力量,你原本很看好零,似乎有培养他的意思,可惜被我半路插了一脚。”
“我不否认,但那又如何?我们都只是在为了自己的理由而行动罢了。”枢的表情很坦然。
“我正是为那个理由感到好奇,所以才来到了这里。”白沉深深的看向了枢,“身为始祖的你,活了那么漫长岁月的你……为何会产生人类和吸血鬼能够友好相处的想法?”
“……”枢轻轻叹了口气,或许是因为以后再也见不到白沉了,又或许是因为这对他来说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枢第一次吐露了自己的心声,他轻笑道:“友好相处吗?我从没产生过这样的想法。”
“是吗?”白沉并不意外,他多少还是能看透像枢这样的人,“你会采取这些行动的理由也不是纯粹的为了复仇,你在担心什么?是担心无法完成树理和悠的嘱托吗?”
“在那么多为了自身的信念而行动的人之中,只有你的信念让我感到了空洞,它既不像李土那样疯狂,也不像黄梨那么执着,更不像元老院那样充满野心……”
“那你又如何?”被白沉看透内心,并没有让枢产生动摇,因为他清楚白沉就是这样的人,“你又是为了什么坚持到现在,李土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
白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怎么看待纯血种的?这个延续了你血脉的种族……”
枢陷入了沉默,他想起了久远之前的过去,他作为领主生活的岁月,因为拥有强大的力量,所以他保护着当地的人民,可当他吸血的事情曝光以后,那些曾经受他恩惠的人民们大喊着怪物赶走了他。
当时的他很迷茫,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连这样的事情也渐渐开始让他感到麻木。没有所谓的对错,大家只是做出了理所当然的选择。
半晌之后,枢才开口道:“纯血种不过是悲哀可怜的生物。”
“而且就快濒临灭绝了。”白沉说出了最为关键的一句话。
枢的瞳孔微缩,他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显而易见的答案,元老院的推波助澜,纯血种自身的悲哀和软弱,自相残杀,家族联姻,就算没有人干涉,总有一天,我们也会自取灭亡。”
“……”枢似乎受到了某种触动,可他并没有说些什么。
白沉并不介意,而是走到了窗边,语气有几分感慨,“或许一些人会觉得,这样悲哀的连锁断绝了也好,但是……我却无法接受,看着树理和悠他们长大的时候,我感到很高兴,我认为我们并不是毫无意义的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悲哀的生命,可在这么漫长的岁月中,总是会有幸福的瞬间,枢,你不也是这样吗?”
“……”枢移开了视线,虽然没有出声,但是他的反应却说明了一切。
“我希望这份血脉能够永远延续下去。”白沉的声音有种低喃般的温柔,就像是在注视着自己的孩子一般,“这就是我的信念,既不是为了单一的个人,也不是为了所谓的权利和野心。”
白沉的话语犹如锋利的刀刃般,准确又直接的刺入了枢的心脏,延续这份血脉吗?在他眼中如此悲哀又可怜的血脉……枢轻轻垂下了眼帘,掩盖住了其中复杂的情绪。
“说到底,我只是一个无趣而自私的人。”白沉轻轻笑了起来,“延续血脉这样的理由听起来好像很伟大,可事实上……我只是不想否定自己罢了。”
“枢,在最初得知你是始祖的时候,我的心情很复杂,我想要知道给予了我们这份血脉的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但是当真的和你接触之后,我却很失望……”
“你并不期待自己的血脉,不论你表现得多温柔,你的心底都认为拥有这份血脉的人悲哀而可怜,就连曾经那样幸福的树理和悠都逃不过那样的命运,可在你那么想的同时,就等于你否定了自己的后代,同时……也否定了你自己。”
“枢,你认为自己的出生是毫无意义的吗?”白沉用那双深色的眸子直视着枢的双眼,“你认为继承了这份血脉的我们……也是毫无意义的吗?”
“……”总是冷静和温柔的枢,第一次在脸色出现了类似于迷茫的表情,他就仿佛受到了强烈的震撼,说不出任何话来。
意义?在漫长的生命中,他或许追寻过自己出生的意义,可是久而久之,就连那样的事情也渐渐忘却了……
“我该走了。”白沉轻轻推开了房门,“我不会让你放过李土,他毕竟也要为自己做的事承担责任,只是……枢,我希望你能继承我的梦想,作为始祖的你,应该能在延续血脉的过程中,找到自己出生的意义吧。”
枢没有料到白沉会这样就离开,他开口道:“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那是你身为始祖应该考虑的事情。”白沉在唇边扬起了十分温柔的笑容。
枢犹豫了片刻,还是做出了在之前绝不会做的事情,他出言阻止了白沉,“你应该明白,如果现在离开这里,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我并不介意你继续留在……”
白沉笑着打断了枢的话语,“你忘记了吗?我说过不论是怎样的生命,总有一天都会迎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