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的日子真不好过啊,来,补一补。”
他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或者他很多时候就直接当我是小孩子或者神经病,只是用眼神傻呆傻呆的看着我,有时从鼻子深处哼一声,呵呵的笑两声,露出不解和不屑的神情,两秒钟,然后自顾自吃开了。像牛,憨憨的,壮壮的大水牛。
吃好了,也不再问我有什么喜事,就说要回去,还说如果太晚了,摩托车都搭不到,人家不肯进那段林荫小路,怕打劫。这样说,我就不强留,担心太晚了,对他的人身安全没保障。彼此分开,我目送着他跨上摩托,他目送着我转身。
我开始收拾,两个铁架子稍微挪一挪,上面的罐装机油摆放得整齐一些,灰尘扫一扫,把那个双层的玻璃货架顺着洗手间的墙边靠,专门用来放小灌的摩托车机油。大厅里的大桶润滑油也规划一下,摆放整齐。摆好了,感觉空间大了一些。
老板娘过来收钱的时候顺便就找了人过来,把加油机卖掉了。其它的就原封不动,放在正厅背后围墙围住的大油罐也没有动,说是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买主。只好就这样放着,等哪天有了合适的人,合适的价钱,就卖掉,叫我也帮忙留意一下。之后老板娘很少来了,偶尔经过,在马路上响一声喇叭,招一下手,点点头,笑一下,过去了。
开始的时候还是不适应,感觉空落落的,连饭都不能准时吃,经常就吃点快餐面,内心期许着又紧张焦虑着,来了一个客户,像是来了一个佛祖。
后来,我印了名片,准备把那些曾经和我们做过生意,现在不做了的厂家再走一走,拜访拜访,但是,因为没人守店,所以,印好的名片也就先放一边。打电话催促,叫弟弟赶紧回来,他说他也在争取尽早回来。
“出来玩吧。”我打电话给练煜。
“明天吧,明天过去。”他很爽快,像是早就有预算的。
第二天真的来了,傍晚时分,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晋军,开着一部新买的我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面包车。我坐在油站里面,听见外面咿唔一声,汽车自动锁的声响。赶忙站起来,迎出去,却见晋军从驾驶室下来,右手拿着一串钥匙,抬起来对着车子按一下,车前车后灯光闪烁一下。甩开臂膀,迈开腿,扭动胯部,朝我走来,神采奕奕,后面跟着练煜。
“阿文,可以下班了吧?”晋军面泛红光,满脸堆笑,钥匙扣串在食指上转动起来,步伐像是红毯上的明星。
“下不下班还不是在这,呵呵,好久不见啊,晋军。”我给他们拿凳子。
“可以出去玩一玩嘛。”
“去哪里呢,离得那么远,想去找你们都不方便。”
“现在方便了,有车,想去哪里,打个电话给我就好了。”说完扬起钥匙又按一下防盗锁,外面咿唔一声,很潇洒的动作。
我仔细的看了一下他今天的打扮,一件红色的外套未有拉链,里面一件米白色的高领秋衣,下身一条卡其色的灯芯绒裤子,一双松软的看着像是烤得熟透的面包一样的大头皮鞋,左手还戴了一块机械表。和往日里不太一样,今天显得更加贵气。
“你买新车了?”我算是明知故问。
“你猜呢?”晋军歪一下脖子,用孙悟空那种神态嘻嘻的笑,贵气的衣衫包不住稚气的形容。
和他的哥哥晋民相比,除了白皙的肤色和匀润的声线相近。身高体态,言谈举止,待人接物……他更开朗,更乐观,更洒脱一些。晋民更内敛,更淡定,更沉稳一些。各有各的不同,却又相得益彰。
“你不开挖机了?”我问。
“开呀,开挖机是主业,这是副业,没事做的时候出来跑跑营运,到时接的熟客多了就可以不开挖机了,这样自由一些,空间也大一些,又不受限制,嘿嘿嘿,你要是有朋友要用车,或者你自己用车,我这个车子适合的话,就照顾一下,帮衬一下。”说完又把脖子歪向一边,笑得像个老佛爷似的,这是他很开心的状态,偶尔严肃起来有点像军人。
“那当然,肯定会帮衬的,不过嘛……你要算得优惠一些哦。嘿嘿嘿。”我拍一下他的大腿,站起来,学着他那样笑。
“来我这里招呼不周,茶水都没有给你们倒。”我看见练煜一直没坐下来,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左看右看,踱来踱去,像是检查工作,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同之处。
“文,你们的加油机呢?”练煜见我站起来,转过头,带点惊奇的表情。
“卖了。”我转身去倒茶水。
“卖了?不加柴油了?”晋军和练煜同时惊讶起来,似乎我们一直就只是做着柴油生意,少了加油机就无法存活的样子。
“是的,你们也不过来帮衬,老板不做了,就卖了呗。”我轻描淡写。
“那…,这个店转给你了?”还是晋军脑子灵光得多。
“是呀,我早几天就告诉练煜了,他没有告诉你们吗?”说完这句话,我盯着练煜的脸,瞥见他升起一种无辜的表情,疑惑的看着我。我得意得像是电影《倚天屠龙记》里张翠山死后各派武林人士逼问屠龙宝刀下落时他老婆对着僧人耍了个小聪明那样,阴阴的笑。
“恭喜,恭喜啦。”晋军嘿嘿的。
“同喜,同喜。你买车,我开店。只是,你买的车子再怎么样都能用作代步工具,而我这烂摊子,要是经营不善,那就无疑如同猴子捡到姜,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