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耿林的顾老三带着耿天趴在了窗户边,透过窗户看向院子,只见站在院子里的耿天脸上挂着僵硬的笑,整赔笑的跟小老师说着什么。
“大孙子,跟爷说,你又惹啥祸了?”
笑呵呵的顾老三掐了一把耿林肉嘟嘟的脸蛋子,嘟着嘴的耿林撇了下嘴,“我没惹祸,他该揍。”
这话一出,耿二生、顾老三就明白了,得,又打架了,也不知道耿林到底像谁,这孩子极野,从三月走进学前班到现在,短短半年,已经打了好几次,这还不算平日里在幼儿园淘气捣蛋的事。
从孩子上学那天开始,老师是三天两头上家,有一次甚至把人家噶维村陈老抠整家门来了,要不是赶上胡瞎子在场,没准陈老抠咋闹哪。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耿林头顶的耿二生再次看向窗外,不同于顾老三的好笑,耿二生已经发现耿天压抑的怒火。
好不容易送走找上门的小李老师,气的眼珠子都要鼓出来的耿天抬腿就往耿二生屋里走,别以为他没看见那死小子跑老头房里了。
可这一次,这一次,耿天说啥也不能在宠惯下去,生气是一方面,耿天更多的是怕,这得亏孩子小,这要是大点,还不得把人家眼珠子抠下来,只要想到这,耿天后脊梁都觉得冒冷汗。
咚咚咚的冲进房间,看到蹲在炕上躲在耿二生身后的耿林,脸色铁青的耿天眯起了眼睛,“耿林,过来。”
“天儿、天儿,有啥事好好说,孩子还小。”
挤出满脸笑意的耿二生挡在耿林身前,笑着安抚耿天,同时背在身后的手悄悄的掐了一把耿林,示意耿林赶紧说对不起。
可这一次,也不知道死小子是怎么了,闷在耿二生身后好像个闷葫芦似的就是不吭声,平日里的机灵样是消失个无影无踪。
这把耿二生急的也让本就压抑着怒火的耿天气的涨红了脸,一个大步窜到炕上,一把扯过躲在耿二生身后的耿林,“爹,你起来,这小子不收拾不行了。”
一把抱住耿林的耿二生顿时变了脸,死死抱住耿林说啥也不松手的耿二生因为耿天暴怒的行为第一次露出了淡淡的气愤,“耿天,孩子不是小吗,满打满算才六岁,你想干啥,你小时候俺这么收拾你了,你给俺松手,松手。”
被耿二生噎的呼哧呼哧直喘的耿天抓着耿林的衣襟,而因为耿天突然出手而有些愣住的顾老三也不乐意了。
站在耿二生身边,挡住吧嗒吧嗒掉眼泪可就不大声哭嚎的耿林面前,“天儿,你干啥啊,这是对孩子还是对我们老两口啊,孩子是我跟二生带大的,今个有错也是我们俩老的事。”
气的太阳穴直蹦的耿天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不能伤了俩老的心,松开抓住耿林衣襟的手,勉强压下胸间的怒火,“三叔,爹,你们知道这小子干啥了,要是光打架咱也不说啥了,农村孩子,不是啥大事,可这小子是打架吗?他是想废了人家那孩子,得亏是年纪小,要是年纪大,陈老抠家小孙子眼珠子就让他给抠下来了。”
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吼把耿二生和顾老三吓住了,愣愣的看着耿天,“不能、天娃,绝对不能,小林不是那样孩子。”
不敢相信的耿二生嘴里喃喃的,被耿二生气乐的耿天哈哈两声,指了指耿林,“爹,你问问,你自己问问,他今个是不是抠人家孩子眼珠子了。”
手脚冰冷的耿二生拉过耿林,焦急的抓住耿林的手臂,“小林,你跟爷爷说,咱没有,咱没抠人家。”
恳切的眼神中,不知道想什么的耿林啪的一下一扭头,紧抿双唇,一言不发,这下子,谁都明白了,耿林从小到大,从不撒谎,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要是不想道歉的时候,就是这样,一扭头。
咚的一屁股坐在炕上的耿二生白了脸,而看到耿林那死倔的模样,耿天一把抽过炕上扫炕的小扫帚,扯过耿林按在大腿上,噼里啪啦开始抽,“让你下死手,让你不听话,让你上学让你打架去了,你要把人家孩子眼珠子抠下来,你赔啊,说,错没错。”
哇的一声,耿林哭了,而瞬间回神的耿二生一把抢过耿林,同时伸手的顾老三抢过耿天手中的小扫帚用力的撇了出去,“天娃,你干啥啊,你打死他吧,打死他吧,你连因为啥就不问问,上来就打,你咋知道就是咱小林的错,那个小李老师也他妈的是个操蛋的玩意,三天两头告状,不上了不上了,有钱去哪上不行。”
恨恨的顾老三拉过耿天,用力抹着耿林满脸的泪痕,“小林,不哭,爷有钱,爷带你去市里念书,啥破地方真当咱乐意上啊。”
被顾老三这顿嚷嚷气的没招没招的耿天觉得胸口都涨的难受,不过打了几下也确实消气的耿天也知道不问清楚就动手,肯定是不对,可耿天希望耿林记住,打架可以,绝对不能下死手,否则很容易酿成大祸。
自己儿子自己疼,宠了这些年,耿天能不心疼,叹了一口气的耿天挪动了一下,伸出温热的大手,在耿林条件反射的缩缩下,落在耿林的脸上。
“知道错没?”
柔声的询问,倍感委屈的耿林抽搭两声哇的一下哭的更厉害,“我没错,我没错,他们说我是捡来的孩子,他们说我是没人要的孩子,他们说咱双鸭屯都是不要脸的人,占他们村的便宜,是他们先打我的,他们先拿石头打我的,李老师看到了不管,李老师看到了。”
孩子的话重重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