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上了缩地成寸的法术赶回来。

这个法子是四郎在家传的食谱上见过的,因为前世开店时曾经也试着做过一次,那时候有现成的料酒,这时候却只能按着古方自己买了些带麸皮的面粉做了酱曲,古人称之为黄蒸,再加了晒干的曲末,白盐调匀了装进坛子里,又用泥封住口。

此时打开一看,瓮内已经出现了酱汁,闻一闻也没有曲的气味。四郎便知酱熟了。

新来的刘小哥端了放凉了的鸡汤过来,这汤用火煨着熬了几天,熬的肉都化在了里边,极是香浓。

四郎用鸡汁解了肉酱,放在院子里的簸箕上晾晒。一边翻酱一边心里暗道:这等法子做酱,也就妖怪家开的食肆能用了,否则,就是公侯家的厨房也未必肯费这样的人力,又花这样的物力去磋磨些可有可无的小吃食。

一时晒了酱,便拉着陶二去了前头。

入门的掌柜柜台上边放着些小新荷叶包了的鸡头米,他家生意实诚,都是拣银皮子嫩的出来,再糁以麝香,系个红小索儿,10文一包,童叟无欺。

鸡头米就是现代人常说的芡实,长的似个鸡头形状,剥开后里面的果实有些像莲子,功效和莲子也差不多。现代有段时间流行养生,四郎也曾经跟风买来煮过粥。

柜台旁边还热气腾腾的摆着个蒸笼,里面有千层馒头,胡桃大的小馒头,也有大馅儿的包子。因前几日有挑出来卖相微次的鸡头米,四郎将其捣碎,稍稍加些糯米粉,蜂蜜,枣肉一笼蒸了。槐大虽看似不苟言笑有些凶煞气,却是个最疼爱孩子的,有街坊家的小孩过来买鸡头米的,都用刀切一大块鸡豆糕送他们甜甜嘴。

因尚未到饭点,店里吃饭的客人并不多,多是些贩夫走卒走的累了进来喝杯茶,叫些馒头包子等填填肚子,也有几个落第的秀才、混日子的闲汉在店里分作几堆,就着二两猪头肉一杯绍兴酒高谈阔论。

此时打店门外头进来一个十二三岁大的男孩便显得尤为突兀。四郎从里边出来,一眼就注意到他了,见他东张西望显是有些儿怕生,估摸是哪家街坊的小子,便笑吟吟的问他:这位客官,要来点什么吗?

那小子似被唬了一跳,他望了望四郎,见他亲切和善,才开口问:我找木怀和师伯与木怀阳师伯。

四郎一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陶二走了过来,一把把男孩提溜了起来问道:谁叫你来的?

陶二长的身材高大,兼之眉目深刻,面对外人时自然而言生出一种摄人的气魄。

那小童被他吓得哇哇大叫,四肢不停扑腾。大眼睛含着泪珠儿,可怜兮兮的看向四郎,是在向他求救。

四郎知道陶二虽然看似凶恶,但自来了这汴京开了有味斋后,并不曾无端的欺辱过凡人。所以虽然见这小孩确实是凡胎,却也并不急着把他从凶兽的爪子上救下来。

小孩挣了一阵子见挣脱不开,骂道:臭拐子,贼汉子,小爷是你爹派来的!

陶二把他提溜在手里,已经知道他的确是凡人,再厉害的妖怪化形,也不可能在他面前保持人身的同时一点修为也不露。

这孩子也颇具野性,陶二微有些放松之意就抱住陶二的胳膊打算咬一口,谁知饕餮浑身皮甲坚硬无比,哪是他一个小儿口齿能咬开的,差点没崩掉他的牙。见他捂着腮帮子哇哇乱叫,陶二便顺势把他放了下来,对四郎道找槐大槐二的。

转头对店里上茶的槐二道:带下去问个清楚。

槐二早就听见了这小孩是来找他的,木怀阳这名字也只有几个老哥哥知道,只是刚才尊主询问,他站旁边也不敢开口。此时忙领着还在吱吱哇哇乱叫的小孩子下去。

店里也有几个客人见了这一幕,别人倒没有什么,偏有一个街边的混子叫做刁大的。因他见四郎生得好,又是外地来的,早前有些欺生的意思,谁知刚摸上美人的小手,就被陶二一顿好打。后来他不服气,又纠结了几个地痞流氓过来闹事,被陶二一个人揍的哭爹喊娘。

这些地痞中,有的被打服了,也认陶二是条汉子,有的欺软怕硬,自知不敌便忍气吞声。唯有一个刁大,却是心怀忌恨,又实在对四郎的皮相着迷,便整天瞅着这有味斋,想要寻机生事。

所以,有味斋里常来的闲人里,第一个就是他。这时他见了这情节,眼珠儿一转,便朝着几个闲汉使个眼色,几个人也不知道又冒什么坏水儿。

他们只使他们的眼色。

陶二压根注意不到这上头,四郎见了他们几个一通挤眉弄眼,也不以为意。他们若出昏招,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四郎到底是个男人,又不是勉力支撑门户的孤弱女子,还不至于就怕了他们。

四郎扫了一眼,见店里无事,心下也好奇这孩子找槐大兄弟什么事?便只在店里留下几个槐二化出来的木头傀儡,也与打尖的客人端些茶水点心,切肉添酒。

和陶二两个径自去看被槐二带下去的小男孩。

后院里这男孩被槐二哄着。已经不闹了,正捧着一块鸡豆糕啃。只见了陶二进来,还给他一个白眼,表明小爷还记着刚才的一咬之仇。

陶二还没怎么呢,槐大兄弟被他的白眼吓个半死,连忙对四郎道:小少爷,我二人生于山野,以前也有松、柳、桑、枣、栗、樗六个结拜兄弟。后来我二人有幸跟随您来了汴京。我们大哥木栋梁住在城外陇南山上。这孩子就是听了他的话过来找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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