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突然出现了个想法,但随后又被自己否决了,怎么可能呢……玄宗凭什么可以肯定,并且在数月前就部署下来呢?
耳侧白魄的声音清脆中带着黯哑,显得有些悠远,“尸霊阵真正恐怖的地方不是阵法中的杀招,而是在死人之后……”
汪硕没有扭头看他,随着白魄的声音而把目光投向了死掉的破刃尸体上,他虽然未见过如此诡异的阵法,但从尸霊阵的名字也能猜测一二了,何况还有白魄这句解释。
果不其然在他注视下,堪称为诡异至极的邪术发动了,被屠杀的破刃尸体居然开始痉挛,如同活人般在地上翻滚,然后整个人晃动几下又纷纷从地上爬起。
大周人向来讲究入土为安,这般驱使尸体而动可不就是逆天之举,邪不可言吗。
纵使汪硕有再深的城府,随着这些尸体的动作他的脸色还是变差了,内力在身周盘旋开来,手握成拳,虽被阵法诡异所震,但丝毫未有惧怕,反倒杀意更为肆虐。
白魄轻轻上前一步,微垂了眼睑,挡住眼中神情,轻轻道:“千万莫要让这些尸体碰到你,他们身上携有剧毒。”
汪硕一顿,视线在这些尸体脚下停留,若说这些破刃和生前有何不同,大概就是身型迅速小了一圈,而僵硬走动间,脚下不断留下一滩滩黄色中泛白的尸水。
他点头。
身侧白衣少年已是一个晃动,如飞鸟般扑了出去。
汪硕狭长的眼一眯,眼神聚拢成线,投注到白魄身上。
明知道是玄宗来人,你也愿意扑身出去了吗。是为了谁?不能否认的心尖处一暖,汪硕在这一刻,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应到白魄这个堪称没心没肺的少年对他的回应。
白魄不知身后人纷杂感触,他只是非常小心在阵中移动,淡蓝色烟雾弥漫所及处所有山石树木都可随时移动,他脚尖轻点,弯腰避开阵中尸体袭来的爪子,回旋一脚直接踹飞那具尸体,更是逼近几步,匕首上挑也不砍尸体其他地方,一刀挑掉了尸体手筋。
他知道,这些尸体不知疲累,没有疼痛,想要让他们彻底丧失行动能力,只能挑断他们的双手双脚,虽然这样的危险性很大,很容易被他们的爪子和嘴巴碰到,但除此之外毫无办法。
也就是白魄对这阵法有些微了解,换了其他人来,初逢这阵法,摸不着头脑下横死是必然的结果。
根本不需要提醒,汪硕看白魄的动作,也猜出他的意思,同样长剑一舞,斩掉一个尸体的手。
那断手落地,居然还用手指在地上爬了会,直到汪硕一脚踩上,才停止移动。
两人在阵中拼杀,阵中山石也不断变动,时时有刺客隐匿其中,配合尸体行动。
白魄却不着眼于这些刺客和尸体,他的目光盯牢阵法外围的那些旗帜,判断了一下方位,试着回忆之前在教中听到的关于尸霊阵的信息。
“东起群将,魔乱舞,如破死局,毁其启明!”眼睛迅速锁定东方的旗帜,白魄再一掌击退个刺客,直扑东边而去。
一路来,不少尸体试图阻挠他,但白魄无意和他们缠斗,只快速靠近旗帜,只当他以为可以砍断旗帜时,那根黑色的旗帜居然一晃不见了踪影。
木桩也随之移动,大地忽然一阵晃动,有山石碎裂,尸体纷纷开始移动位置。
汪硕纵跃到他身侧来,想靠近他,却被一块大石所挡,暂时止住了去势。
“阵法变了,小心!”
“嗯。”白魄不需要他说,也能看出不对劲了。
阵法如此频繁变动,让白魄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也没了,本以为执阵长老没来,只是他手底下的人来了,但现在看阵法变动如此频繁,很明显,操阵之人就在不远处。
突变就在一瞬间,就见汪硕身边本平平的地面突然开始下陷,汪硕绝对算是顶尖高手,不需要白魄提醒,已是一个飞纵逃离,可人尚在空中,就被十数个黑衣人团团围住,在空中缠斗几分钟,一个滚爬落到地上,情势一时危险万分。
白魄一挥袖,虫群忽而出现,逼退身侧的黑衣人,就往汪硕那边而去。
汪硕只在地上翻滚几下,躲避刀剑,又爬起,却是所有尸体都围住了他,爪子挥舞不断在他身侧晃,一个不小心都可能被尸体抓破感染尸毒。
汪硕不敢再轻易移动,远处却是“哐啷”一声,一块足有人高的巨石也不知怎的凌空飞起,朝着汪硕就砸过来。
汪硕看见了,却苦于头顶偶尔袭击的黑衣人,和身周密密麻麻的尸体动弹不得。
眼见要被巨石砸个粉碎,一个白色的身影忽而插1进来,挡在他和巨石之间。
汪硕丝毫未感到庆幸,只余焦急,“白魄,让开,你的内力不足以击退它!”
白色身影丝毫未动,背朝着他盯着巨石。
白魄不是没有听见身后人的呼喊,可他怎么能让?让了不就明摆着让身后这个男人去死吗?他总算明白了,那日席空谌在御花园为何要跟自己说那些话,“白魄,我问你,若玄宗和秦昭硕对上,你如何自处?”那天他回答不上来,可今日不以行动证明了吗,他压根没去想要怎么做,只是本能的不让这个男人出事。
“别把秦昭硕想的太强大,太无所不能,若你没有半点心,他赢不了。”
是啊,席空谌没有说错,他现在若有半丝迟疑,这个一直强大、强势如神祗的男人不也立马会成为一地碎肉吗。
不得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