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鬼蛇,而他的师傅在床上安然闭目,最后呢语一句:“小魄,你胜过了我。”
收起那些太过久远的回忆,白魄低头看胸口蜷缩的“爻”。
“我若成魔,你便是刀。”
……
岁月如梭,白魄回了登霄山,时间便如同回到四年前,他没去想宗主会如何处罚他,只和以前一般过活,现在想来,当初在汪硕身边无比怀念的快活日子,也不过是每日在殿内发呆,练功。
教众需要他的存在,或许和需要一个塑像的存在也无甚差别。
天宗在闭关,在让北疆王室出兵攻打大周青州后就闭关了,也没什么对他的命令留下,这是祝新打听后告诉他的。
他回登霄山也有一个多月了,七八日前,祝新又来告诉他,说是天宗已经出关了。
白魄于是就在等,等天宗见他,但谁知又这么多日过去,却依旧没什么动静。
长老里,与他最要好的书约早被派遣往俄斯,远在万里。其余的人,云羽和沧良不好在天宗对他的处决下来前见他,至于业火,两人相看两厌,更不会说碰个面。
至于底下的坛主们,大多长期驻守在各地,就算有回总部规整的坛主,对于长老之间的种种私密,现下也是躲避不及,哪能主动往上搀和。
以前白魄在登霄山无趣还能下山寻找乐子,现在一把大刀悬在头顶,就算没人阻拦他下山,他也没有那个心情。
终于,又过了七八日,天宗手下青玄卫有人到了他的长老阁外。
白魄跟着那人走,前往琼楼的路上心情却无比平静。
既然回来面对,是他的决定,那么对于死亡,他早就有了觉悟,更不会事到临头才害怕。
和自己所住的整体黑色的长老阁不同,作为玄宗两位宗主居所的琼楼却大体是白色的,内在全是各类玉石打磨而成,白魄一路行去,殿内非常安静,偶尔挂在殿外的命色铃铛响动,声音在大殿中曲转百回。殿内行走的人不论下人奴才,各个武功高强,落地更不会发出声音。
让白魄觉的有些意外的是,那人并未带他去大殿,反倒一直往里走,一直走到了天宗的住处才停下。
“执魂长老。”青玄卫语气非常恭敬,神情却依旧公式冰冷,伸手向前,“宗主在房内,请您自己进去。”
白魄没看青玄卫,那人在他身后隐去,他就抬头看面前的门,没成想,天宗居然会在卧寝见他。
再平静的心,也还是起了丝波澜,从小长在玄宗,对于天宗的畏惧,就如中原人对待神佛。哪怕决心再坚定,还是会有惊颤。
再吸口气,他伸手,推开那扇轻微合着的紫玉门。
绕过屏风,白魄再挪动几步,心中已经了然,房内只有天宗一人的气息。
果然,再一抬头,迎面看着的就是一面足有两人肩膀宽大的落地镜子,镶嵌在白玉中,放置在地上。
镜子前席地坐着一人,银色长袍在身,背朝着他面对镜子,右手举着把白玉梳子,缓慢梳理着长发。
白魄无声跪下,额头碰上玉石地面,像是怕惊扰到那人,轻声道:“宗主。”
那人没说话,白魄微抬头,小心注视。
银色长袍静静铺盖在地面,那人盘坐着,姿态轻松散漫,周身没有什么凌厉气息,如空中的云般有些漫不经心。
一头同样银色铺地的长发正被那人一小束一小束的抓起,对着镜子,耐心打理着。
一炷香的时间就在白魄静默跪地,那人缓慢梳理头发中流逝,终于面对着镜子的人右手慢慢落下,白玉梳子被放在一旁。
白魄再看一眼,天宗的肤色如以前一般,雪白中透着些青灰,有些像是死人的肌肤。
五个指甲像是从未修剪过,足有手指那么长,手指活动间,黑色指甲也跟着移动,与他的肌色和身上银色长袍截然相反,透着些诡异。
天宗仍未转过身,搁下梳子后又再次抓起耳侧一小撮银色发丝把玩。
白魄静默等待,换了任何一个外人来都要惊颤的场景对他的冲击并未有那么大,许是身为长老对宗主也算是极为亲近的缘故,对天宗的容貌他早便见惯,更没什么值得惊诧。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静静流逝,白魄突然动了动身子,怀内虫皇忽然抬起了脑袋,似是极其不安的“吱吱”了声。
白魄有些担忧看虫皇一眼,再看背对着自己的天宗,好在那个男人依旧没什么反应,他赶忙快速低头伸出一指点上怀内“爻”的脑袋去安抚它。
“你说你爱他”
身前的男人却突然开了口。
语句一如以往般的平板毫无人气变动。
白魄咬紧下唇,极力镇静,让自己不要颤抖。
尽量平静回答:“是。”
银色发丝在黑色指甲间滑动,天宗的语气依旧没变化。
“收回去”
白魄抬头,黑眸中快速凝聚水意,注视着男人的背影,半天再次以额碰地,苦涩道:“小魄说收回去,天宗您便信了吗?”
安静又一次降临。
白魄抓着自己下摆的手渐渐没了力道,平摊在地面后,天宗的声音才响起。
“是不是真收没有关系”
白魄凝视着男人的背影,摊开的手掌再一次握紧,他明白天宗的话,天宗并不在意他是否还爱着秦昭硕,是否真的可以收回自己的感情,天宗要的只是他的一个表态,一个愿意收回感情的表态,哪怕是虚假的。但这何尝不是诱导自己进行某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