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而坐,视野从屋里换到外头,景色怡人,倍感满足。
身上衣物裹得厚实严密,即便偶尔有过廊冬风,也不觉得寒冷难耐,早知如此真该早些出来,等坐上一会儿,还可以出院去走走,无论如何都不会觉得乏闷。
能有这样的兴致,恐怕是因为身旁有那人陪着,让这心境也与以往年间不一样一些吧。
萧一雨觉得惬意,然而身边这人还是带了一丝儿担忧,问道:“一雨,你冷不冷?”
他摇头,回道:“不冷,穿得很暖和。”
洛筠秋又问:“昨夜没有留意是何时开始落雪的,你膝盖有没有觉得难受?”
“不难受,”萧一雨觉得他过分担忧,又觉得他万分贴心,安抚笑道,“这落的是冬雪,并不那么湿寒阴冷,不会觉得难受......我腿上顽疾,也就秋雨之夜严重些,不过也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回回都有你替我暖着,一点也不觉得疼痛难忍。”
“那我就安心许多了,你若是何时感到一丁点儿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好。”
萧一雨应了他,洛筠秋便放下心来,愉快地弯了弯眉毛,细细念着刚才那两字,道:“你方才说‘秋雨’二字,以前没觉得有什么,今日突然这么一听,觉得这样的字眼真是巧合。”
萧一雨微微一愣,仔细品了品,也品出些滋味,笑道:“的确巧。”
“以前的秋雨之夜总是让你受疼受苦,但往后有我陪着你,一定只让你感受到无边暖意。”
“即便不是那样的夜里,你在我身边,我也能感觉到暖意。”萧一雨轻声笑着回道,挪一挪身子靠到他肩上去。
两人一时安静,不忍破坏这宁和气氛,都未再开口说话。
然而这般氛围并未维持多久,便被屋内那聒噪的鹦鹉打破,听它独自闲得无聊,扯着嗓子在里头唱起歌儿来。
萧一雨惊讶张嘴,听着那淫词艳曲真是后悔莫及。
“这云兮......把洛吉祥都给教坏了......”
洛筠秋忍俊不禁,放声作笑,回道:“你别说,你四弟还挺厉害的,你这样聪明的人,难得教会洛吉祥一句话,他却竟连歌儿都教会了。”
洛吉祥不知这二人在说它什么,在屋里唱得十分愉快:“我与姐儿缘分长,幽夜漫漫思断肠......”
萧一雨觉得,他以后可能没个清净了,想要洛吉祥忘了这些词,一定比让萧云兮不唱了都还要难。
“幸好我不会武功。”
“嗯?”他突兀道一句,让正自欢快的洛筠秋不知其意。
他便又道:“否则我一定先打云兮。”
洛筠秋便笑得更加畅快,几乎要仰到毯子上去。
屋内鹦鹉终于停了歌声,学着他的声音哈哈大笑。
萧一雨叹一口气,无奈下一句结语:“跟你一样烦。”
“它比我烦。”
萧一雨好笑极了:“你还真跟它比。”
正说得高兴,青鸢从廊上走来,柔和脚步声打断二人对话,靠近后施礼道:“少爷,大少爷他们请你二人去花园赏雪。”
“他们都在?”
“是,都在那儿了。”
萧一雨挑眉,撑手站起身来,回道:“好,我这就去说教说教云兮。”
洛筠秋正要站起来,一听这话又笑回了地上。
青鸢云里雾里,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瞧着他二人开怀的模样,也浅浅扬唇。
大年初一的花园赏雪,全家人共聚一处,萧一雨果然拎着洛吉祥一同前去,让它当场表演了唱曲儿。
萧云兮一脸委屈,扯着萧一雨袖子诉不平:“三哥啊...你看我把它养得多好啊......你不看功劳看苦劳怎么能责怪我啊......”
萧一雨终究忍不住笑,懒得再说他一句。
新年时分的热闹光景,就这么伴着洛吉祥的歌声愉快度过。
☆、尾声
仲春之初,新帝寿辰。
太傅终于将那一尊墨翠观音献礼上去,贺其万岁无疆。
观音像雕工精细,技艺不逊于宫中御匠;而这样高大的墨翠更为罕见,可称为稀世珍宝。
新帝龙心大悦,加之终于得了太傅上表的忠心,心中痛快,当即便赐了一块扁,随着黄金满镒,一道赏至岚华轩。
岚华轩里从此多了一排大字:“天下第一玉”。
一时间来客如潮,除了前来买玉之人,还有不少来看御赐牌匾的闲人,教这铺子比以往更加热闹。
本就生意兴隆,如此一来真让几兄弟应接不暇,接连忙了好些天。
虽是辛苦一些,萧一雨却觉得十分快活,偷闲也看一看匾额上的字,对身旁大哥笑道:“不说这名号,单是那一镒黄金,便把当初让给太傅的人情补回得干干净净,还绰绰有余。”
萧沨晏颔首认同,觉得万分合心意。
“大哥,这事一来该感谢太傅大人青睐;二来当谢黄老爷愿与我萧家合作;其三更为重要,应当好好多谢何师傅,实在是辛苦他了。我在想......”
“我知道你的意思,”萧沨晏猜着他想说什么,接话道,“你觉得如何好,便如何安排吧。”
萧一雨轻松一笑,得他此话便放手去做了。
于是便将黄金分出一些,作谢礼送给太傅与何卉,同时也封了一笔赏钱给铺中其他人。
至于黄老爷那边,萧一雨同样觉得当再封些银两送他,当初的五万两虽是一笔大数目,但比之今日所得,便是微不足道了,从商之人不能不怀德在心,赠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