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张冰困得快撑不住身体,不断地向前倾倒。不透风的车厢内,人挤人,张冰像立在一口井中,只有头顶一片光。不过,妈妈始终牵着他的手。
妈妈抱着他进入厕所,锁上门,温柔地说:“睡吧。”
“这是厕所,不好闻。”张冰捏着鼻子。
一身华服的妈妈用昂贵的香水喷洒四周,蹲着,将张冰横抱在怀中说:“睡吧,就一会,不会干扰到其他人。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出去。”
总能回忆起妈妈,当时她有多大的能力蹲许久,就为了给他扮张床。而当时的张冰只顾着享受妈妈的温暖,太多回忆里的不珍惜、不懂事困扰着张冰,撕痛心脏,如用冰锥钻心。
他流出眼泪,因为低着头,没人在意,直到热水间,看到同样在打水的郁波。张冰慌张地从记忆之中退身,擦干眼泪,装作眼睛里进了东西。
“这车厢真不干净,还能迷眼。”张冰打趣着。
不知为何,张冰对郁波有好感。、
是眼前陌生人的身高吗?虽然他一米八多,可将影子罩住自己;
是陌生人精致英气的五官吗?确实俊帅,面容像雕刻的胡桃,每一笔都很深。眼睛深陷眼窝,被眉骨留存的阴影盖住眼睑。高挺的鼻梁光滑得让人想摸摸。还有他那干净带小绒毛的脖颈,真想用全身任何一处皮肤蹭两下,测测温度。
张冰觉得自己真不要脸。而郁波连打的几个哈欠将张冰的幻想破灭。
原来不是高冷美男子。张冰为觉得失望,反而有点开心。之前递烟的时候,张冰感觉这人非常冷漠,现在才察觉可能只是他有点慢热。
张冰装作自来熟:“昨天没睡好吗?”
郁波来到这里打水只是想离开吵闹的环境,可以静静。谁知道莫名令他火大的人居然凑过来。自己难道是块大便,怎么这么招苍蝇。郁波侧着脸,与他保持距离,未了想到,那人还能强行聊天。
脸皮真厚。郁波感到焦躁,尤其是身旁中等身材的这个人靠近的时候,总能勾出记忆中的南野。
“你参军的时候父母是不是特别舍不得你吧。”张冰看郁波不说话,试着抓共同点:“我父母也特舍不得。”
这句话没过脑子,张冰说完后开始觉得不舒服,等了许久,看到的还是郁波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又问:“请问尊姓大名。”
张冰察觉到这人就是不想理自己。高冷的人也有放屁的时候,毕竟大家都是凡人嘛。张冰叹着气说:“加入您想等热水,麻烦可以让我先取点水吗。”
火车钻入隧道,呼呼作响的风掴得张冰耳膜不适。他从郁波身旁走过。郁波感觉到张冰的走动,借着黑暗忍不住看了他几眼,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世界明亮得太快,火车行驶在大川之间。
那时,张冰已经走开,只给郁波的瞳孔中印下自己挺直的背。
一样的身高,一样笔直的背。
这样的背,郁波第一次看到是在凡人巷里。那天,司机被堵在路上。刚上初中的郁波不喜欢等人,所以他觉得自己走回去,小心点不就是了。平常他隐藏得很好,同学每人知道他的家境,所以绝不用担心被绑架等非正常事件。
只是老师总喜欢关注自己,不只是班主任。这让郁波很纳闷,自己平日里成绩不好,关注自己毛线呀。在这样的关注下,郁波根本就没有可以上课偷吃零食的机会,还必须时刻集中精力听讲,预防被老师突然关照性提问。
而其他同学对自己不错,但总觉得他们害怕自己。记得有次,郁波在课上偷偷向邻桌同学讨干脆面,只是为了好玩,哪知道那投几了自己,看着自己吃。结果当时英语老师写黑板,在周围同学的关注下,郁波一口口吃下一整包。又干又硬的食物让郁波回家就拉肚子。
年龄尚小的他觉得父母太愚蠢,只是怕他走路伤身子,就专车接送。那隐瞒消息还有什么意义。
在班级里,郁波根本没有平等的朋友,倒有一帮小跟班。自己笑,他们跟着笑;自己不笑,他们想方设法逗自己笑。
他们这么做的原因,郁波即使年龄小也知道其中的奥秘。但自己没有朋友,除了跟他们说话,就是跟老师们说话。两者择一,还有选择的必要吗!
那天没有令人厌烦的轿车和司机,郁波走在路上感觉都快要飞起来。他穿着笔直的小短裤和灰蒙蒙的小黑皮鞋,一蹦一跳。走到凡人巷,郁波听到声响,好气地走进曲折的巷子,看到一个男孩趴在地上。那男孩在哭,表情显示出他很痛,但背却挺得笔直,不管围着他的人再怎么猛踹背,那个部位始终不弯曲,像一块铁。
一个所有头发朝中间弯曲的痞子说:“钱呢,钱呢,我刚才看到你进游戏机室堵得游戏币呢,掏出来给老子,不然,你自己想想怎么办吧。”
“把你剁剁,卖包子。”一个头发只有一撮的超矮个男奸笑着。
郁波看清楚了,那个伏在土地上的是同班同学,南野。
他居然敢去游戏机室。郁波从心底对他表示出敬佩。
“我□□妈!”被踢痛的南野咬牙反击:“□□全家,操得你生儿子没□□。”
一句话加剧暴力。粉尘笼罩着南野,令他咳嗽着,似乎每一下都快将心喷出。
郁波感觉南野挺了不起的。这人平常在班里就是个学习的好孩子,虽然老师总撮合郁波与优等生接触的机会,但他从心眼里看不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