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互视耻辱
今天是休息日,没有训练任务,无所事事。郁波将手横在眼前,耳边是恼人的喧嚣。他的脑袋里时刻作响,每根神经都绷得笔直,必须用力拉扯,生怕放松之后,关于南野的回忆会侵入大脑。
到底在吵闹什么?郁波的呼吸急促,对喧嚣极不耐烦。几乎寝室里所有的人都一窝蜂地往外跑,像参加突击训练。
郁波叹着气,条件反射般做起来朝门外走去。而人群的目的地却不是主席台。跟着人群,郁波来到厕所。
“都小声点。”贾相梦在组织纪律,生怕被其他人听见,瞪着大眼。
郁波看到周围的人露出恶劣的笑容,像山寨玩具那般低俗。他的脑袋晃来晃去,终于找到一个能看见里面的视角。
或许过于惊诧,郁波难以置信地看着里面发生的事,仿佛在做梦。
白瓷砖作为背景,张冰被绳子捆住,双手被背过来捆住,一个绳子牵在高大军的手里,好像一条被拴住的狗。高大军用脚踩住张冰的背,压着他往厕池弯曲。
“舔啊!”高大军似乎觉得很爽,不时用脚尖碾着张冰的背。
而张冰没有力气板直身体,试图调整胳膊到舒服的位置,只是徒劳,手腕上的勒痕更加明显。他扭着脸,不愿看厕池,闭着眼,用全部力气抗拒,脑门上凝聚汗珠。
“舔吧!快点!你会觉得轻松,这样多累。”
不少人在七嘴八舌地起哄。他们非常兴奋,不可理喻的兴奋,仿佛在看一场无关人类的训猴表演。也许这场表演非常新颖另类,可以消磨他们的荷尔蒙冲动,似乎人人都想上前踩两脚,当一个征服者;仿佛一个个都是炼金术师,得到人体合成兽般的狂妄,满脸堆着笑容,阴险和狡诈涂红眼球。
高大军故意松开,张冰像得救般赶忙挺直身体。高大军玩味地用脚下压,那个被戏耍的猴子又开始挣扎,得到周围人的喝彩。就这样一来一回的游戏,竟然令嬉笑声经久不衰。
无论是故意松开还是无意,张冰没有选择只能挺着身体,没有本能上的放弃,于是这持续的回应给了高大军接着玩的机会。
郁波静静地看着,没有转身。他的确看不下去,但有一瞬间,郁波仿佛看到南野的影子。他仿佛看到被捆住凌/虐的是南野,他仿佛觉得正在施暴的是自己。他用绳子给予南野不至于受伤的痛苦,用痛苦逼迫南野说话。至于说的是什么,在郁波的幻想里南野还未张口,他就捂住耳朵,逃避似的跳脱幻想。
他必须保持憎恨南野的理由,才能忘记他。郁波是这么认为。
他是恨南野,恨不得在他身上留下痛苦的烙印,撕破南野和善的伪装,让他的真实表现在脸上,即使是痛苦的情绪也是真实的。就算是令南野痛苦,郁波也不认为自己应该道歉,他一定会比南野更加痛苦,比南野受伤更深,仿佛他希望南野得到的痛苦只是自己身体上转移的一小部分。
“这不太好吧。”有人劝说,似乎害怕推卸着:“这要让其他班的人看到,可能······”
“不好,”高大军抬下腿,转身问:“谁说的不好,太好了!这么体谅战友的人,过来扶他一下吧。”
没人回应,刚才说话的人彻底隐藏在人山之中。
高大军像个领导,在人前左右溜达:“大家都是战友,互相帮助。你以为这样很残酷,不不不,这是为了以后做训练。你们要知道抗日战争时期,小鬼子对我们的烈士可是用尽了折磨手段,有些招供了,有些则宁死不屈。这充分说明,我们需要进行当俘虏之后的训练,不然一当了,经不起折磨立刻投降了,那该怎么办。”
“所以说,”高大军继续说:“他作为班级较弱的新兵,我身为班长,理应教会他应该做到的事,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你们给我堵严实点,别让其他班看见。”高大军在命令完之后,绳子用力一拉,将还没喘几口气的张冰拖到到厕所更深的地方。
“够了。”郁波不懂为什么,声音脱口而出。
“呦呦!怎么了?”贾相梦走过来,用胳膊肘推郁波,假装二人很亲近:“有话好好说。”
郁波阴沉着脸不说话,盯着里面的高大军。
“是是,过会要和其他班比篮球的。”有人搭腔:“我们快去准备。”
高大军没有说话,在新兵们陆续走开之后,靠近郁波,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将手跨过他的肩,搭在身上。
“怎么,没兴趣。大家看得都很开心,他”高大军指着张冰:“他玩得也很开心。大家都这么开心,你干嘛坏兴致呢?”
“废话!”心底涌起恶心,郁波将他的手打落。
高大军愣住,很快表情难看,像糊了一层风干后的胶水,脸皮似乎都要脱落。他又很快转变表情。
“咱们都是一类人。”
郁波被结实地恶心到:“我们不是一类人。”
“不是?咱们有共同点。”
“没有。”郁波斩钉截铁地说。
“会有的。”高大军笑出声,拍拍郁波的背,走开。
就因为高大军的一句话,防不胜防的记忆像有意识般找准机会,就能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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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很多年前的夏夜,夜空里没有几颗星星。郁波和南野伏在学校体育馆的天台上,身下的扎人的塑料绿茵。郁波却愿意忍受刺痛感,他想反正不用担心虫子了,还能和南野躺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