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有心计,时刻想着如何为自己铺路,什么都设计,哪怕是同伴也会设计,这样最终都会害了自己。”他将袜子揣到裤兜里,直视张冰的眼睛。
张冰觉得内心被看穿,很羞耻,随机低下头,心想:我是有心计,可是没用过的心计真的还能算心计。
“别学班内有些人,不好。”班长像在唠家常:“你在部队里想家吗?上次组织打电话回家问候,就连副班长都哭了,看起来好苦的你怎么打电话时倒显得坚强?”
当时,张冰旁边都是哭得不成人样的战友,站在他们中间的张冰拿起电话,里面除了嘟嘟嘟的声音,就是哀嚎的战友哭声。坐在只有三部电话的桌子前,明亮的桌面印不清张冰的面容,有也只是麻木的笑容。
不想被他人看出不同,也许是处于不甘心。张冰没有放弃这次机会,而是选择霸占一部电话的时间,这算是对战友的报复。可是当他拿起电话那刻起,自己便后悔了。
面前还有报刊的记者拿着摄像机在捕捉他们精彩的眼泪画面,还好有战友分摊注意力。可是一言不发也不对,张冰拨出一个号码,没人回应,又胡乱拨出一个号码,直到第四个才碰巧有人回应。张冰赶忙胡说八道,然后小声地假笑,装作很开心。明明话筒里的男人脏话连篇,任谁都难在晚上被吵到还能保持良好素养。然而张冰却有些感谢他,如果那边挂断电话,张冰肯定还要拨一个,不然肯定就要让出位置。
于是在脏话连篇的骂声中,张冰笑个不停,尽量让笑容表现得明亮,不过在电话那头看来,一准是个神经病。
挂上电话,张冰也抹了抹眼角,装作伤感。
“你为什么会出来当兵,是不是和家里人闹了矛盾,所以才出来的。”班长突然问。
张冰顿时觉得略微反感,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这么喜欢八卦。
“没有。”
班长没发觉什么不对,开始讲述在家故事。他说自己已经两年没能回过家,经常为执行任务二空缺回家时间,现在连探亲假都省了。
“就想回家吃点软馒头,最好再来点家里腌的酱。”班长的思绪飘到很远,他抬头看看天,虽然头顶是天花板。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化,亲爱的占有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
“你干什么。”被张冰的歌声拉回现实的班长疑惑看着身边人。
“我以为你想哭,所以配点背景音乐。”
班长好气又好笑,摇摇头,搓着张冰的后脑勺:“我真的搞不懂你的思路。哎,彻底老喽,跟不上新时代了。”
班长哼了一声,交流说:“你想家里什么食物。”
张冰若有所思:“我爸妈都不会做饭,我喜欢吃什么,他们就会买给我。”
“溺爱可不好,是不是你太叛逆了,家长控制不住你,所以才送你来当兵锻炼锻炼?”
“是。”张冰诚实地回答,不想回应,只是觉得太累了。真假又有多少是绝对的,都是真真假假掺在一起的伪劣品。
见张冰士气低落,班长从他身边走过说:“明天认真训练。”然后大步走开,留张冰一人低头失落。
他突然反应过来,班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墙角处。
为什么要强调“明天认真训练”,难道真的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张冰仿佛得到圣旨般激动。他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仿佛回到童年时期,想着明天要春游,今夜太长熬不完。
四周是黑乎乎的夜,冬风在窗外哀嚎。
张冰此刻心底无比清楚,必须要做点东西绊住那三人,否则,自己未来两年的生活没准会不得安息。
第二天的哨声还没响,张冰如有预知,腾得从床上跃起,撞到上铺的支架,没顾忌疼痛,穿好军装,奔到集合点。
早晨是例行晨跑,新兵两人一排,跟着六班长奔跑。
昨晚,张冰向上苍祈祷很多,唯独忘了祈祷次日的晨跑,哪怕是八班长、九班长或是其他任何班长都好,为什么今天是动如疯狗的把班长来带跑。
六班长在队伍前做伸展运动,预示着一轮残虐的开始。果如其然,他刚规矩地带跑了两百米,就迫不及待地展露本性,两条腿轮换着奔跑,仿佛下一秒就会因用力过度而甩出去。
张冰左顾右盼,唯恐有人前来审查。张冰长跑耐力不错,能受得住疼痛,却难以吃消六班长的速度。队伍也逐渐淅淅沥沥地散成沙。
不知道张冰是否要感激六班长,用疲劳的奔跑占据满脑子的紧张感。因为昨晚他抹黑干了件坏事。
早晨他起来很早,那时天还未亮,伸出手勉强看见五指。张冰听着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不小心摸到一块肉,吓得他连忙撤开。张冰不断在心底默喊:我下次绝不敢了,下次绝不干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还是掏出藏好的刀片。他把脸快要贴到郁波的脸上,才勉强认出那个讨厌的人。
咦!怎么今天睡得这么安稳。
张冰顿时火冒三丈,看到他没皱眉头,睡得安稳便是张冰最大的不安。本来要退缩的感觉登时促使他拿起地上的军鞋,用刀片刮鞋底的突起物,只留中间的几个,这样跑起来脚心一定很痛,将它们小心地收集到准备好的纸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床上。这一切只有短短几分钟,可张冰的心跳却像多跳了几年的次数。直到被子盖在身上,他才平缓呼吸。
这下好了,后悔也没用了。张冰努力让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