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瑄两耳不闻窗外事,那时候他是个叛逆少年,染了一头黄发,破洞裤和耳钉必不可少,走哪到哪儿都是耳机不离身,看起来非常异类,当然也有不少女生对他这种浑身透着酷劲儿的中二少年有好感,不过祁瑄无心关心他们谁稀罕谁,那时候刚组了个乐队之后就忙着各种写歌写词练吉他,基本不太关心校园八卦,直到杜远带靳少晟来看他们乐队的演唱会,才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
那个时候,祁瑄也已经有点喜欢杜远了,所以对靳少晟态度不是很好,当然靳少晟也是一副护食的模样,带着点似笑非笑的眼神把杜远跟祁瑄隔离开来。
靳少晟是个公子哥儿,看他穿衣打扮就知道家里有那么点闲钱,祁瑄呢家里也算拿得出手,但和靳少晟一比,就好像少了那么几分味道,祁瑄家是暴发户,他爸是个土大款,每每来学校都能满身金光闪耀把学校给弄成佛寺似的。
祁瑄挺嫌弃他的,相比较,靳少晟家就是低调的奢华,外表看起来挺一般的,但随便一件t就能要人好几个月的工资。而且靳少晟从不显摆,举手投足之间就透着贵气,所以他在学校人缘也是好得不行。
那时候祁瑄被惹急了,私下找过靳少晟,问他是不是喜欢杜远。
靳少晟就握着水杯笑,笑了一阵后才停下,修长的手指摸着杯沿,一动不动的看着祁瑄。
“我和杜远从娘胎到现在快二十年的交情,你想争可以试试,但.....心知肚明,我俩之间他会选谁?”
祁瑄当时就被他的话给气到了,忍住没泼他一脸冰水。
当杜远以为他俩熟了,所以每次出去喝个茶看个电影都会把他们同时叫上,祁瑄那个恨啊,看靳少晟就越来越不爽。
三个人在一起总有人会落单,那人自然而然是祁瑄,靳少晟总会扯一些过去的事情,那些事情祁瑄肯定不知道,所以根本无从插嘴。
祁瑄在心里腹诽靳少晟这人心脏的可以,又要在杜远问他问题的时候笑得温柔大度,完全不能因为靳少晟的一点小手段而生气,玩了一圈简直快憋出病来了。
于是那段时间成了祁瑄的创作高峰期,一首一首骂靳少晟的歌曲信手拈来,都不带顿的。
在祁瑄跟靳少晟明争暗斗了两个学期后,靳少晟意外的消失了。
消失这个词挺玄乎,不过说来也真奇怪,靳少晟一夜之间就没了踪影,退学手续都是别人来帮他办的,连杜远也找不到他。
后来祁瑄跟杜远说,“靳少晟这个人太不靠谱了,说消失就消失,你们多少年的情谊他都不要了?真是渣。”
杜远抛下一句“你懂个屁,晟哥才不是那种人!”就走了,为此还跟祁瑄冷战了一个月,祁瑄无奈,把人哄好了后,再也不提靳少晟这个名字了。
原以为这个名字就这么淡出他们的世界,没想到时隔三四年,靳少晟又以这样一副截然不同的落魄姿态重新出现在他眼前。
风水轮流转,这世界,真他妈扯淡。
那晚拍摄好祁瑄的镜头后,导演就让大家收工了,深山老林里回去也不太方便,就在周围的农家乐里包了好几个房间,祁瑄洗漱完毕后,想出门透透气,就听见门外有人在说话。
“赵哥,你给晟哥送点药去,今天他手臂又擦伤了,前些天的伤口还没结痂呢。”
“哎,好,你先在车里睡会儿,门口蚊子多。”
祁瑄多看了他们两眼,问道,“你们不住屋里?”
那人自嘲的笑了笑说,“我们哪有这个命啊,替身演员就是个来卖命赚钱的,没那好运住屋里,我们皮糙肉厚,无所谓,都习惯了。”
祁瑄哦了一声,在门口吹了会儿凉风,就进去了。
那晚上睡得极度不踏实,做梦梦见了大学时期的杜远和他,还有总是破坏他们的靳少晟,三个人一起走,走着走着他们就开始互掐,掐的你死我活天昏地暗。
第二天因为天气原因就拍了一点,南方夏季特别容易刮台风,这会儿不巧刚好在沿海地区登陆了一个,风刮得呼呼作响,根本没法儿搭摄影棚。
导演决定让大家趁还没下暴雨的间隙先回去,等天气好了再过来继续拍摄。
祁瑄坐进了卫宁的车里,困得俩眼皮老打架。
“诶,我们要不要载一下那些没车的群演?好像快下暴雨了。”
祁瑄拿了个抱枕垫在脑后,“管他们干嘛,我们开我们的车。”
卫宁瘪了瘪嘴,看了一眼秒睡的祁瑄无奈的望天。
从林子里到村口有个很泥泞的小路,这会儿大家都忙着要出去,还有几辆送货的大卡车缓慢进行,堵得要命,祁瑄等得不耐烦了,差点想摇窗骂人。
轰的一声一记响雷劈了下来,在天空划出一道斑驳的痕迹。祁瑄冷着脸命令道,“你下去让他们快点。”
卫宁哭丧着脸,心想我又不是神仙,那大卡车明显就是超重轮子卡泥潭了嘛,没个一两小时过不了。
没一会儿就噼里啪啦下了一通暴雨,整个天都阴鹜下来了,呼呼作响的大风刮得树枝都歪了,大家都被堵在了那小路上,谁的心情都糟糕的很。
卫宁索性熄了火,靠在椅背上休息,祁瑄心里有火发不出,兀自生着闷气。
没一会儿车窗被敲响了,祁瑄抬眼一看,浑身湿透的靳少晟有些焦急的在车外站着。
他好像也有点惊讶看见了祁瑄,手在车窗上停顿了几秒,就立马缩了回去,抹了一把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