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却都忽视我,没有一个人肯停下来听听我说话。巨大的困惑侵袭了我,周围到处是新式而古怪的建筑,人们的服装也和以前带有不同。我还看见了很多样式奇怪的汽车,只有偶尔,才看见一辆甲壳虫开过去。
我这是在哪?
用了很长时间,我明白自己来到了几十年之后。
我回到了幼时成长的利物浦,看到了保存依旧的老建筑,甚至还看到了一座属于披头士的博物馆。
但是这一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谁都看不见的孤魂野鬼。
不,等等,为什么街角那个男孩一直盯着我?他那表情简直就像是见鬼了。
好吧,他的确是见鬼了。
2012年9月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我跟着这个男孩回了家。很抱歉让他生了一场大病,我对此也没能预料。
一个月后我和他正常交流后,才知道他的名字和一些基本信息。
他叫严欢,来自中国,是一名学生。
“我是一名摇滚乐手。”
当我这么对他说的时候,他问我:摇滚乐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我无法回答,摇滚乐是什么?谁有资格回答这个简单又复杂的问题呢?即便是我,也难以用语言表达清楚。
那天晚上,我给他弹奏了一曲老式布鲁斯。
很高兴他喜欢这个。
2012年10月
在我的劝说下,严欢终于决定开始接触摇滚。他参加了学校的学生乐队,这不得不让我想起了许多年前的自己,但是我可比他出色多了。为了不刺激他,我没有多提自己当年的事,只是给他在摇滚之路上一些意见,希望对他有帮助。
今天还遇见了一个有趣的吉他手,在他身上,我察觉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见鬼,我在哪里见过他吗?
2012年10月
严欢的第一支乐队解散了。
很常见的事情,但是这个小子却难以接受。
我不得不骂醒他,幸好,他还是接受批评的。但是经过这件事,我发现严欢的心理耐压力实在太差,想要成为一个出色的乐手,这样差的心理素质怎么能行?看来还得好好磨练。
另一点,必须让他尽快结识素质优秀的伙伴。人只有处在优秀的环境里,自己才能变得优秀。
幸运的是,严欢的运气一向很好。伙伴自己来找他了。
2012年11月
这个叫做付声的吉他手,实在难以评价。
虽然经常在严欢面前夸赞付声,但那只是用来打击严欢的,其实心里我并不太喜欢这个吉他手。他那傲慢的表情,总是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还有一点,吉他手总是对严欢挑三拣四,开出苛刻的条件让他去完成。
他这种态度,一下子让我恼火起来。
我捡到的男孩只有我能欺负,被别人欺负算怎么回事?
“j,我该怎么完成付声提出的条件?”
听见严欢这么可怜兮兮地问,心情不好的我毫不留情地打击了他。不过看着严欢气馁地耷拉着脑袋,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特训吧。”
我对他说,同时心想,等你把那个吉他手招进队里,一定要好好整治他一番。
2012年12月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鼓手,吉他手,甚至是贝斯手,建立乐队所需要的基本成员,都一一聚集在了严欢身边。看着他逐渐成长,我不得不感慨,也许严欢天生就应该走这条路。
不过,看到他和付声越走越近,尤其是看到付声注视着严欢,偶尔流露出来的那种目光。
我开始为严欢的未来操心了。
2013年1月
演出成功!看到台下那些人狂热的眼神,听到他们呼喊你的名字了吗?
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表演!
看到台下的人们因为他们的歌而狂欢,我心里被冰封许久的热情,好像再次融化。
在被枪杀之前,我已经有很久都没能体会到演奏带给我的快乐。
人们越来越多的是冲着我的名气而来,却根本不欣赏我的歌声我的灵魂,看着他们仅仅因为“我”而欢呼喝彩,我内心深处万分痛苦。
在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逐渐失去了对摇滚的爱。
而现在,严欢帮我把它找回来了。
黑夜里,年轻人们在巷子里痛快地奔跑着。听着他们的笑声,我感到开心的同时,却也有一点寂寞。
2013年4月
巡演就这样结束。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严欢。在最高/潮的时候,世界给了他一个狠狠的巴掌,告诉他真实的残酷。
阳光走了,没有人比严欢更难过。然而比起我付声却更能安慰他,看着埋在付声怀中的严欢,心里涌上一股失落。就像是自己养大的孩子,要被别人给摘走了。但是看着他们相处的一幕幕,我竟然也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
一个热爱摇滚如生命的吉他手,一个刚刚走进这个世界的初学者。他们俩像是上帝精心打磨好的齿轮,只有和彼此才能毫无偏差地契合。但是这种契合,却隐藏着危险。
付声太偏执了,我不清楚他以后会不会因此惹上麻烦。
不过此时我早已经想明白,为什么最开始会看付声不顺眼。
因为他的这种偏执,让我想到了我自己。
2013年7月
我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要是付声此刻在我面前,我一定要上去揍扁他!
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伙伴们一个都不在身边,严欢差点奔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