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我又不是老受伤……”谢欢在接触到他全不赞同的目光时噤声了,自知虚言。
“罢了。”梁徵去外面取了无双剑进来。无双剑较松雪剑轻巧锋锐些,他想要用来挑出箭头。
谢欢看得出来他用意,招手说:“我来帮你。”
“你懂什么?”梁徵笑笑,不想让血腥气近他,但谢欢脸色认真,也就不坚持,把椅子挪到床边,俯身点亮烛火,在他身旁脱了上衣。
一箭擦过腰,但并没有留在体内,另一箭也不过在左臂,都不特别紧要,梁徵也不怕他手艺稀松。长剑不好用在这细处,谢欢嘟囔了一句我有裁纸刀,但也知道那钝了些,便还是接了剑。
梁徵支起手臂给他看,好在无双剑并不沉重,谢欢稳住了手腕。他的动作并不十分生涩,以至于 梁徵有些好奇。
“学过很多东西,不过都没用上。”明白他的疑惑似的,谢欢偏头对他笑,“用得上的,比如学姑娘说话,唱曲舞剑什么。这些就是用不上的,好在都不是什么复杂的事。”
“好。”梁徵说。
“好什么?你不要学你师兄。”谢欢把眼凑近他的伤口,查看是否有什么铜屑被留在里面。
“用不上就很好。”梁徵解释。
谢欢把剑放在一边,弯腰下来要看他下一处伤口,梁徵站了起来。
“这都不算伤了。”梁徵温和地说,这种程度确实可以不算,况且也不太想这样继续被谢欢过度贴近地注视。
谢欢没坚持,转而伸臂去抱他。
梁徵没好躲闪,就感到谢欢侧过脸,嘴唇划过他的伤口,接着是更湿润的接触。
一开始轻微的刺痛,因为谢欢的咬噬,变得尖锐。
全身都是一紧,梁徵低头紧拥了他,希望他不要再乱动,“说过了,别闹。”
谢欢仰了脸,眼里湿亮。
“睡一会儿。就快天明了。”梁徵柔声劝他。
“为什么不行?”谢欢没放手,“就算我看起来再好容貌,终究是个儿郎?”
“不。”梁徵推了推他,被他说得心里发抖,“当然不,你当然是……只是你还有伤在身。连日颠沛,早该好好养着再说。”
谢欢笑得肩膀颤了颤。
“我自然知你是个男子。”梁徵又说了一遍。
“我明日还有事做,你别跟着我,明晚挽花楼再会,我会同微姐说。”谢欢道,终于松手,转身往枕上伏下。
“我与柳大侠也约在挽花楼。”梁徵想起柳宫海来。
“柳宫海?”谢欢挑眉,“约在挽花楼做什么?”
“江湖之事。不必担心。”梁徵说,“倒是他对你痴情得很,你……唉。”
“我?薛姑娘吧,那也是不得已之事。”谢欢看似并不在意,“人生在世,失之九得之一,哪里能事事如他的意。既然他要来,我不要见他,那再隔日吧。”
梁徵叹着气摸了摸他的头发,“入夜前我想法子请他离开就是。”
“好。”谢欢很容易地笑起来。
“三日是么……我也好了了在京的事。”梁徵说,“到时候一定是跟我一起走的?”
“一定。”谢欢坚决地保证。
天明后不久,谢欢果然离开了别院去。
谢欢知道青皇不会料到自己再来。
青皇这几日都未曾临朝,概不见人,对外说是身有微恙,不过谢欢知道这点微恙三日后肯定是好了的,现在也不是见他不得。
宦官告知他可暂在鹿苑等候。
宦官神色有些不对,谢欢素来同他们是熟悉的,拉了人问怎么了。说是昨夜有不明武林人士闯入禁宫,杀伤了几个人,又居然给逃了出去。
谢欢不动声色,明白那人如今逃在他别院中。
宦官又反拉了他手,小心告诉他等会儿陛下不管说了什么,都不要惊慌。
谢欢口里谢过提醒,却已猜了他话中七八分含意,心里一凉,却也并不特别悲切。
无非是姐姐去了。
昨夜梁徵又恰好在宫里闹了一场, 说不定还能将此事顺道推在这无名人士身上,倒叫青皇方便。
料他们找不着梁徵麻烦,谢欢此时心里麻醉般平静,什么都不十分在意。
在鹿苑亭中等待青皇,风送醉湖扑面酒香,使人倍感安宁。青皇在烦心时最喜此地,但谢欢这时并没有觉得被影响。
昨夜从谢府出来去别院时,已感到不能支撑。无法入睡地挣扎于各种痛意中时,实没想梁徵会到来。在看到梁徵时,那些都消失了。
ròu_tǐ上的痛苦减弱以后,才容易把纯粹心里的感觉区分出来。
从麻木中生出了柔软。
“谢欢。”耳边的声音已是有些不耐了。
谢欢回转身来,青皇正站在他身后,青皇自然不可能是故意悄然而至,一定是自己走神太厉害。
不知为什么,谢欢竟然没想起同以往一样下拜,只嘴上说了句:“陛下恕罪。”
青皇明显不快,却也没责备他,吩咐赐座后唤众人都回避了,才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臣又不需往别处去。”谢欢道。
青皇极为不悦地看了他一会儿,一甩手扭了头,“如果朕昨日说的话你没听懂的话,今日朕再同你说一遍。朕给你三日,三日之期,随你往哪处去,天涯海角再别出现,朕就当你是死了。三日过后,朕……任谁也不饶。”
“陛下逼我爹反。”谢欢轻声说。
谢铭贪贿一案,若青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