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勇敢地站出来为侄子说话:“皇上,本朝已有了起居郎赵大人……”
赵大人面无表情地奋笔疾书。
晏梓伏道:“朕要做个明君,时刻都要受到鞭策,哪怕是用膳赏花,一言一行都不能松懈片刻,赵大人难免也有力所不能及之时,不如多个人。”
呵。赵大人继续奋笔疾书。
晋王晏凤元接棒站出来道:“皇上,顾状元文采斐然才高八斗,只做起居郎似乎不太合适。”
呵呵。赵大人还在奋笔疾书。
晏梓伏道:“八皇叔此言差矣,你知道朕用人向来是不看出身只看才干高低合适与否。史官要秉笔直言,而顾知觉性情忠烈,短短数日将你们所不敢说的话都说给了朕听,朕觉得他做起居郎再合适不过。”
赵大人翻过一页纸,开始抽空写辞呈。
欧阳珏已经放弃了争辩,他觉得若晏梓伏一个不高兴了可能会改派自己去当内监首领,用的理由大概是“顾状元才高八斗人品fēng_liú所以适合帮忙提高一下内监的整体水平”之类的……
此事定了音,满朝文武都用同情的目光看“顾知觉”。
欧阳珏更委屈了,当年大家都用鄙夷的目光看他,如今换个人态度就浑然不同,就因为顾知觉有个丞相叔父而欧阳珏的爹是种地的???
***
欧阳珏走马上任,随身跟着晏梓伏跑,手上还时刻要拿着纸和笔,身后居然还配了个小太监端砚台。
卯时,皇上上朝。
辰时,皇上下朝,回御书房,用早膳,召见吴显微,批奏折。
巳时,批奏折。
午时,午膳,午睡。
未时,回御书房继续批奏折。
晏梓伏起身伸了个懒腰,好奇地凑过去看。
按规矩皇帝是不能看的,可欧阳珏并没什么身为起居郎的德行操守,木然着脸由他看。
晏梓伏看完了,委婉道:“你好歹是个状元,稍用些文采……”
老子打了那么多年仗能还记得写字就不错了,而且根本不想做这劳什子的起居郎!欧阳珏继续摆着木然的脸,道:“臣做不来这个。”
☆、封山放火
晏梓伏道:“学着学着就会了,你这么伶俐,学什么都快。”
欧阳珏心里咯噔一声响,垂着眼帘,莫名的有些慌。
晏梓伏注视着他的脸。
龙涎香轻轻地飘散着。
晋王晏凤元和丞相顾淮刚进御书房便看到皇帝和起居郎一个含情看人一个脉脉看地。
晏凤元情绪稳定,顾淮在内心狂喊:社稷危矣!!!
晏梓伏将目光投向两位肱骨大臣:“八皇叔和顾相不必多礼。”
君臣三个议起了早朝未说完的朝政要事。
欧阳珏提笔默默地写:皇上和晋王、顾淮于御书房议事,吃了三碗酸梅汤,没放糖。
写着写着他的耳朵就竖了起来,全因听到了那仨说起边关。
欧阳珏生前几乎把家落在了边关,自然也明白强敌环伺都是虎视眈眈,而朝廷里那几年根本没有能独当一面的出挑将领,也不知道他死后这五年是如何过的。
他细听了听,不由得满心失望。这些年来朝廷并未有将才横空出世,还是靠提拔他生前时候那些被压在下面的人。就如与木蒂汗国相连的建珠城最为紧要,如今被将军王鑫把守着,而这个王鑫实在是一言难尽。
当年欧阳珏是被一众经验丰富的老将领给手把手带出来的,其中有一位老将名为王学武。王鑫正是王学武的儿子,他天天被自家老爹嫌弃资质差还娇生惯养,又天天被迫听自家老爹念叨欧阳珏吃苦耐劳天赋才华……然后他就恨上平步青云的欧阳珏了,每每跟自家老爹吵架都是一句“若我能爬龙床也能做到镇国将军了!”
为什么欧阳珏知道他跟他老爹吵架是吵什么呢?因为这位仁兄当着他面吵过。
当时营帐里鸦雀无声,众将领尴尬得恨不能暂时失聪。虽说欧阳珏的名声一向不好,但也多是针对庙堂里的文官而言,对于这些常年出生入死的武将来说,比起鄙视欧阳珏,他们宁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把能带着自己打胜仗的欧阳珏供起来烧香——在沙场上能杀敌活命就够了,管谁跟谁睡呢,何况军营里那种事也不是没有……
不光其他人尴尬,欧阳珏也尴尬,便低着头装作啥也没听到地继续看地图,心里却道,你倒是想爬龙床,可你摸得着边吗……
***
那边欧阳珏走着神,这边晏凤元继续道:“那些人打着欧阳珏的旗号占山为王,虽不扰民,却从不许官府中人过山。若是寻常的山也就罢了,这三梁山位居险要,是我国与外邦交战的要塞决胜之地,长此以往恐怕会成心腹大患。”
顾淮接着道:“那些人着实可恶,但他们曾是欧阳珏的心腹精锐,深得欧阳珏排兵布阵之法,因此官府屡次派人剿匪都是屡战屡败。”
晏梓伏大概是气过头了反而笑道:“看来朕当年没封错镇国将军,几百个人占山建寨而已竟也能成让八皇叔与顾相拿到这来说的大事。”这听着已经是生气了。
欧阳珏:“……”听这意思你们又把锅扔给了我???这也怪我???
晏凤元道:“臣本想着许以高官重金招降,但他们根本不愿见使者,想必是不肯降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特地来找晏梓伏,想必晋王和丞相都已经有了决断。欧阳珏默默地望着他们。
晏梓伏问:“想必八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