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蚂蚁,又是一通劝,这才劝动了晏梓伏喝药。
只不过晏梓伏刚拿起药勺又起了幺蛾子,放下药勺,推开药碗,道:“把纸笔给朕拿过来。”
葛铁与顾淮齐齐劝道:“皇上——”
晏梓伏:“拿来!”说得太用力,又咳起嗽来,咳得昏天暗地。
葛铁与顾淮面面相觑,只好在这个时候顺着他来,省得解药的事儿还没影就先气急攻心了。
晏梓伏紧紧地握住毫笔,一笔一划地认真写。
欧阳珏莫名地想到了小时候去私塾里看到先生竹樾握着晏梓伏的手一笔一划教他写字的那一幕。
欧阳珏并非没想过,若当初自己没帮娘送柴火去私塾,若没答应晏梓伏去做陪读……可想来想去他又觉得没有可后悔的决定,一路而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想要的。若不是晏梓伏,自己现在大概顶破天了也就是在家乡镇上做个账房先生碌碌一生。或许能够长命百岁子孙满堂,然而那又如何?何况战乱纷迭,百姓的命如草芥,也不一定就能长命百岁,指不定比短命的镇国大将军还要命短。
是晏梓伏给了他跳脱出祖辈人生的机会。
终于,晏梓伏写完了,他看了一遍,自我满意得很:“葛铁,发出去。”
葛铁瞟到两行字,整张脸都是寡白的。若照这位敢捅天的主的原旨发,天下都得乱了!他为难地望向了晋王。
晏凤元揣着手站在一旁,不言不语,垂着眼帘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从刚才起他就一直神游天外的样子。
葛铁只好又求助顾淮。
顾淮试探着道:“可否先给臣一看?”
晏梓伏:“哦,看吧。”
顾淮小心翼翼地接过去看,越看越心惊,脸比葛铁还白,白完又红了——被气得。
顾淮:“臣请圣上——”
顾淮突然睁大了眼,眼睁睁地看着自家那不知死活的侄子“顾知觉”将晏梓伏那能气死人的所谓罪己诏抽走了。
欧阳珏一言不发地从顾淮手中拿走罪己诏,看也不看,折成几折放到烛火上烧掉了。
葛铁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晏梓伏有没有被气到吐血。
顾淮已经没力气去管晏梓伏会不会吐血了,他觉得自己要吐血了。
晏凤元稍稍抬了抬眼,神色微妙地望着欧阳珏,分不清喜恶悲欢。
晏梓伏倒硬是撑住了没吐血,不过也可能是还愣着没反应过来。
欧阳珏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抢先道:“行了,别闹了,我原谅你了。”
顾淮一脸见鬼地看向侄子:“知觉你在说什么?!”
欧阳珏瞥他一眼:“顾相,别自欺欺人了,我不是你侄子顾知觉,我是欧阳珏。”
顾淮的身形晃了晃,几欲昏厥。他心里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大哥我终究还是对不住你,知觉这孩子还是疯了,彻底疯了,是我没照顾好他,是我不该让他委曲求全,是我是我全是我………………
欧阳珏再懒得管其他人,他走到床前,葛铁就自觉避开两步——当然也可能是想离疯子远两步怕被殃及池鱼。
欧阳珏坐在床沿上,回头对葛铁道:“把药给我。”
葛铁仍木然着,把药碗给他,突然回过神来:“药凉了,奴婢再去热一热……”
欧阳珏:“热什么热,他又不是千金小姐,喝口凉药能死?”
葛铁:“……”假的!欧阳将军才不会这么说皇上!这是疯了的顾知觉!皇上不要上当!
欧阳珏回过头去,直视着一直直愣愣看自己的晏梓伏:“你到底要不要喝药?”
晏梓伏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听话地张着嘴。
欧阳珏舀起一勺药汁直接塞晏梓伏嘴里。
晏梓伏被灌了满口药,苦得立刻把勺子吐出去,扭头就要呸掉。
欧阳珏:“吞下去,乖。”
晏梓伏的动作瞬间僵了,还没来得及想点什么喉咙已经自觉地把药给咽下去了,又是一阵苦味,恶心得他差点吐出来。
欧阳珏倒是奇了怪了:“有这么苦?”他又舀了一勺药,却是凑近自己嘴边嘬了嘬。是有点苦过了头,也不知道晏梓伏什么时候得罪了御医,一勺蜂蜜都不肯放。
想是这么想,欧阳珏板着脸道:“还好吧。”
晏梓伏忽然伸手去拿药勺,拿到嘴边,就着欧阳珏刚嘬过的地方将那小勺药舔完了,然后放回药勺,不肯再吃了,眼巴巴地看着欧阳珏。
欧阳珏:“……”你大爷的难道每口都要我先喝???这么难喝!!!鬼才喝啊!!!只有你这个鬼才活该喝!!!
欧阳珏把声音放缓了点:“听话,把药喝了。”
晏梓伏:“这药甚苦,我不喜欢。”
欧阳珏想了想,凑近晏梓伏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他说了什么只有晏梓伏听到了,听完整张脸都白里透红,终于还是肯强作镇定地皱着眉头把药全喝完了。
顾淮跟葛铁当然不知道这个自称欧阳觉的“顾知觉”说了什么,他俩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莫名有点疼,跟要瞎了似的。
晏凤元仍旧揣着手望着这一切,忽然微笑起来:“既如此事情便好办了,御医所说的冰莲花虽属难寻,却凑巧臣与欧阳将军都曾见过。本来臣想着若自己去找药引怕会顾不上朝里的事,如今欧阳将军回来了就方便多了,还请欧阳将军去为皇上找来药引。”
顾淮莫名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晋王靠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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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