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禁制之刻,是以为了能补给空缺,柳慕庭心觉,他必得学会制作咒符方可。
但说是容易,做起却是艰难。这咒符若说依样画上头的纹路,他也会,可偏生画出来的咒符,毫无用处,便如同一张废纸,没用。翻看了不少制符的书籍,发觉步骤都未弄错,可偏生却无一用,恼得他心生决意,更是日夜埋头于书册之中,恨不得自己搬进书里住,期望能研究出零星半点法子。
这不要命的废寝忘食,惹恼了九曜。一抽开他手中书册,扣起他低得快埋到桌上的脸,九曜龇牙怒道:“你不要命了么,看看看,看出鸡来了么!”
薄唇轻抿一线,柳慕庭拽上了那本书册,蹙眉而言:“九曜,还给我”。
“老子不还怎么着!”九曜用力一扯,带得柳慕庭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撞来。
扑通扑通,淡雅的墨香扑鼻而入,九曜霎时醉了,结果,柳慕庭便趁此机会将书册夺了回去。
“你若无事,便自去玩罢。”
“呔!”九曜啐了一口,“你这书都瞧了不下十遍了,看出啥鸡来了!我说这书定是骗你的!”
“怎会,”柳慕庭轻摇着头,“听闻替我买书的小李说,当时他上云灵宗,路上遇到一个小伙子,正生怨气,欲将此书撕烂,他见之便劝阻了下来。原来此书乃是那人家传之册,但那人却无法悟出其中制符道理,遂心生恼意,欲将其撕烂。后来,小李劝阻不成,心想着家传之书定是好物,便买来给我了。”
“嗤,”一踢身侧的凳子,九曜大张着腿就坐,“别个人都无法参悟,定是假的,你以为还能看出只鸡么!与其弄这些什么劳什子的咒符,倒不如多花心思于御法之上。”
“此言差矣,”柳慕庭驳道,“咒符在对敌之时极其有用,若是施用得好,既省却气力,又能制敌于无形,可惜现下我却办不到,莫非这咒符尚需灵力灌注方可?可我瞧了不少时日的书册,都未对灌注灵力提过只言半语,那究竟是何处不对。莫非是我画得不对?可也不像,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说着说着,柳慕庭的目光便给转了开去,开始继续他乐此不疲的低声嘀咕,半点余光都未落到九曜身上。
九曜好生气恼。嘶叫了一声,扯过他的书册就怒:“老子要吃鸡!不许看!”
柳慕庭眉心一沉,脸现愠色,手上仍是纠执地同九曜扯着书册:“你莫恼我,不若一会子我当真剪了你皮毛做围脖。”
九曜同他拗上劲了,直接跳了起来,一个用力就把书册扯到了手里。还在沾沾自喜之时,忽而一个咒符打上,他身子顿时动弹不得了。
柳慕庭淡然自若地将书册拿回,方想斥责几句,忽而晃眼一过,发觉书册中脊有几张碎纸,扯开一看,惊见这书册竟有被人撕掉几页的痕迹。
莫怪他总是不得其法,原是这部分被人给撕了去。
急急然翻看被撕扯部分前后,发觉大体而看,前后内容都能衔接得上,但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有些内容不大协调,而这部分既然能被人撕去,可见内容定是极其重要,指不准,便是制成符咒的关键。当下,柳慕庭便放下这本书册,去翻看另外几本同是制作咒符的书籍,却发觉内容都对不上,普通的书籍与这本的制作法子大有不同,看似大同小异,但实则差距甚远,而普通书籍他也研究过法子,但自己却领悟不通,只有那本特别的书册,能让自己略有所悟。
兜兜转转,竟是无一收获,这被撕去的部分在何人手上他也不知,空欢喜一场。
揭下了九曜身上的符咒,柳慕庭颓丧地摇了摇头,垂首不语。九曜倒也精,看得出柳慕庭此刻心情不好,也未再气他定身之事,撇了撇嘴,九曜便化为了原形,窜到柳慕庭的怀里,蹭了几蹭。
怀抱着温暖的躯体,柳慕庭把自己的脸颊贴到了狐脸之上,摩挲了几把:“真舒服,九曜,来给我暖被窝罢。”
“嗷?”
“我可喜欢你的毛发了,软软的,抱着睡,定很暖和。”柳慕庭笑得自若,九曜却是看得头皮发麻。
为何,有种不祥的预感……
于是,柳慕庭抱着九曜上了床,熄了烛火,盖上被子,抱着他柔软的身躯,痴痴地望着外头的月色:“我本以为遇上你同溪璞后,世事皆能顺利,熟料,却是频频出乎意料,脱离了云灵宗,又意外收获了不少东西。可是,离心愿的达成尚有好远好远的路。九曜,你言道要去寻的神将可有寻到?”
贼兮兮的狐狸眼眯成了狭缝,九曜哼哧了一声:“未有。不寻了,老子陪你!”这什么神将纯粹是初识时,他为了讹柳慕庭的借口,实际上哪有什么神将。
听得这一声,柳慕庭心剧烈地跳动了数下,脸上都现出了绯红。他并非铁石心肠之人,九曜对自己如此之好,又爱慕着自己,他心里在高兴之余,又有些小小的悸动,好似在他不知的情况下,对九曜有了一些不同的情感。看向这张毛茸茸的狐狸脸,他嘴角略略勾笑:“多谢你,让我又有了动力。为了回报你,我决定……”
“嗷?”
蓦地从枕头里掏出凶器,他深深一笑,皓白的牙齿露在惨淡的夜空中,现出阴测测的光:“将你的毛发做成围脖。”
“……嗷嗷嗷!柳慕庭,老子宰了你!嗷嗷嗷,快解开老子的咒符,嗷,老子拧你的头当鸡吃——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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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柳慕庭神清气爽地爬了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