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是这么想,在认出那熟悉的人的一瞬间,陈希然的脚步还是不自觉地停顿了。
——就在他停顿的当口,酒店的前台抬头,也一眼看见了就在他们半个身后的陈希然,当即就低下头一边记录一边说道:“好的,凌先生的房间在1307,谢先生还是和陈先生一间是吗?”
谢嘉慈:“……”
陈希然:“……”
凌粒:“……”
要不要反应这么熟悉利索!
好吧,前台在这里工作好几年,见过好几次陈希然和谢嘉慈同进同出,但凡对圈内有点了解的都知道他是谢嘉慈的床上人;而谢嘉慈对凌粒向来是保护得极好,一直养在他自己的家里,外人连他们的亲密举动都没见过几次,她会有所误会也是可以理解的……
啧,挡箭牌和真爱,就是这么泾渭分明。
陈希然撇开那些酸溜溜的念头,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一句:“谁要跟他一间!”
谢嘉慈闻言,视线朝他投过来。凌粒看他的眼神也颇复杂,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说什么。谢嘉慈拉了凌粒一把,凌粒便噤声了,谢嘉慈往前走了一步,开口道:“你……”
陈希然摇了摇头,跟着退后一步,表示他一点也不想听。
既然他的立场已经表明了,解释那种麻烦的事,就交给这两个人来做好了。
陈希然挺直脊背,朝着电梯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迈步走开了。
手难以克制地想抓住什么来握紧,却只是拳头凭空握了握,而后又松开了。他微微扬起下巴,抿了抿唇,将背挺得更直。就算是以失败者的立场离开,自己的背影也一定是骄傲又潇洒的。
陈希然是这么相信的。
第14章
陈希然正在找房卡的时候听到隔壁门开了,有个人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出来,他下意识看过去,发现那人居然是叶追。
叶追这次穿得披披挂挂的,换个人穿估计很像乞丐,到他身上反而有了那么点流浪诗人的味道。陈希然知道这位少爷深受洋墨水熏陶,总喜欢走在时尚最前沿什么的,也懒得去评价他这身打扮,只瞥了一眼就转回头去。
“陈希然,干嘛,装没看见我?”叶追把正在讲的电话挂了,站在那儿问他。
“看见了又怎么样?我并不想跟你打招呼。”陈希然头也没回地说了一句,房卡已经刷开了门,他推开了就要往里走。
叶追赶上来,半个身子卡进门里不让他关上:“喂,你不觉得你对我越来越不客气了吗?以前不还是一口一个叶少?”
陈希然嗤了一声:“我现在也可以叫你叶少啊。叶少,我发现你越来越有自知之明了,可喜可贺。”
叶追被他的嘲讽难得噎了一瞬,旋即眯了眯眼睛:“你就这么吃准了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我倒是巴不得你赶快拿我怎么样,然后了断麻烦,一拍两散。”陈希然伸出一根手指,万般嫌弃似的把他往门外推,“吃了吐、画蛇添足的不是你吗?”
“谁吃了吐了?都说了在马场都是闻慕自己自作主张!我叶追靠魅力能泡上的人,凭什么要靠他威胁?”叶追气得眉毛都要竖起来,“还有你,究竟怕他什么?他不都甩你甩了好几年了吗?”
“要你管!”陈希然口气也凶起来:“我愿意怎样就怎样,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我在追你!”
叶追脱口而出的话,令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产生了一瞬奇异的静谧。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空气像一条轻薄的绸带,柔软而不动声色地将两人裹住了。走廊的灯光似乎格外暖意融融,落在叶追的眼睛里,宛如落了两弯金黄色的小月亮。
叶追的身形比他略高,此刻微低着眉眼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来:“陈希然……”
陈希然被他叫得心弦一颤,下意识退了一步,似乎这样才能从那种恍惚粘稠的氛围中挣脱出来。他抬起手去抓门把手,第一下居然落空了,手心里顿时渗出许多细密的汗意,还好第二下终于是稳稳地握住了。
深吸一口气——
“咣!”
粗暴关门的声音,响亮得整个走廊都听得到。
叶追完全没设防,居然真的被陈希然一口气搡了出去,狠狠关上的门板险些砸到了他的鼻子。
他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用力捶了几下门,叫着“陈希然!你怕了吧!你怕什么?出来!”,见没人理他,口里还用英语嘟哝了两句,然后过了一会儿终于没有声音了,估计是走了。
陈希然扑进盥洗室,用冷水洗了把脸还嫌不过瘾,把今天新做的发型也用冷水淋乱了,心里面那些莫名又危险的悸动才平静下来。
平静下来就好,什么都不要想。
什么都不能想。
他没有意识到,起初那些由于谢嘉慈和凌粒而起的嫉妒和挫败情绪,早也已经消散得一干二净。
一到九月,就又是明星竞相前往各大时装周争奇斗妍互相艳压刷逼格的时候了。陈希然以往造型基本不走新锐出位路线,向来以简约清贵、合身合宜为先,也许是尤其贴合了这个季度的巴黎时装周理念,他这次居然接连接到了好几家奢侈品牌的入场请柬。
这对国内尚有许多人是靠着媒体带、杂志带,甚至“蹭秀”的情况来说实在是一份殊荣,陈希然和韩超谈过,都觉得是一次不容错失的机会,他现在在上升期,趁此同国际奢侈品牌建立良好关系、甚至接洽代言,都对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