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管家睁大眼睛望着他,脸色也发生了变化。
安斯艾尔没有给他先开口说话的机会,而是迅速坚定地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旁若无人地握紧了。
“我回来了,外面很冷,请为我和我们的客人泡一壶好茶吧,安得烈。”
“是的,大人。”安得烈的手指在发抖,但是因为被安斯艾尔握着所以感觉好多了。
他转身离开客厅,安斯艾尔刚回过头就听到一个冷漠的声音说:“我想请管家先生留在这儿行吗?”
“您在征询我的意见?”安斯艾尔望着沙发上的客人,摩利斯侯爵一点变化也没有,依然维持着他公正严谨的姿态,而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目光尖锐的男人。
安斯艾尔知道这位精明干练的警察总监叫什么名字,也知道他为人处事的手段。
现在由这位执法官罗克雷斯先生代替摩利斯侯爵说话,气氛立刻凝重了几分。
他用一双灰色的眼睛回视着安斯艾尔,毫不含糊地回答说:“我征询了您的意见,但是希望您能给予好的答复。”
“我请我的管家去泡一壶茶,您觉得这不行?”
“只是暂时不需要。”
“请问他犯了什么罪?”伯爵郑重地,言辞凿凿地问道,“如果您不需要喝茶,那么我让他去干点别的事。”
安得烈回过身来拉住了安斯艾尔的衣袖,他低声提醒道:“请冷静一下,也许我可以让其他人去泡茶,这没什么。请放心吧,一切都很好,家里没出什么乱子。”
他说前面那些话的时候声音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说到后面就放轻了,安斯艾尔紧绷的心弦顿时松弛下来。
他明白安得烈的意思,回来的路上一直磕磕绊绊让他的心情极度焦虑无处发泄,所以当这位警察总监罗克雷斯先生执意违拗他的意愿时,从没有被人这样无礼对待过的伯爵立刻发作起来。
安得烈安慰了他的主人后,悄悄退到一边。
“好了。”安斯艾尔用手指理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让自己稍微像样些。
“摩利斯侯爵,还有您——执法官罗克雷斯先生,请问两位这么晚了究竟有什么事?而且还带着这么多人,您看起来就像是来抓罪犯的。”
“事实上的确如此。”
安斯艾尔扬起了眉毛,他的脸色一如既往是苍白的,在灯光的映照下有一种模糊的透明感。
以往人们一直称此为“伯爵先生病态的苍白”,但是现在,执法官和典狱长看出来那不过是他天生的伪装。
“伯爵大人,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但是您应该相信我们的话,我和侯爵大人都相信一个事实,在您的府上藏着一个危险的逃犯。”
安斯艾尔打定主意要否认这项指控,虽然他也知道执法官并不会因为他否认罪名就放他一马。
“您从哪儿得到的这个消息?”
“请不要说别的,我们只想听实情,有没有这种事呢?”
安斯艾尔静静地说:“没有。”
警察总监也看着他,追问道:“真的没有吗?”
“您说想听实情,我就老老实实地对您说过了,没有那种事,相信您趁我不在的时候已经擅自把这里搜了个遍,请问您找到逃犯了吗?”
安斯艾尔强调了“擅自”这个词,罗克雷斯却有条不紊地说,“的确没有,可我们也没找到您的堂弟,那位马伦?克莱斯特先生,他去了哪儿?”
“他是个独立自由的人,我不能限制他去哪儿,也许他去和哪个姑娘幽会了。”
“在这种狂风暴雨的天气里?”
“我只是举例,而您没有权利来过问这些。”安斯艾尔带着超然的不介意的口吻说,“下次有机会您可以亲口问他今晚的事,您和摩利斯侯爵如果不想喝茶,现在可以走了吗?”
“这么说,您什么也不承认了?”
“承认?您逼着一个无辜的人承认什么?让逃犯逃出监狱是典狱长的失职,而把他抓回去则是执法官的职责。的确,上次我因为胆怯而隐瞒事实做得有欠妥当,可我已经对您澄清了,侯爵大人,您说过这不成为我的罪名,可现在为什么又这样纠缠不休地来影响我的名誉。”
摩利斯侯爵被指名了,他抬起细长的眼睛来看了安斯艾尔一眼。
他看到一个气急败坏,内心充满了恐惧的男人。
侯爵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去深究这些事了。
“因为您超出了限度。”
典狱长不紧不慢地说:“我们有了一些证人,证实您所谓的堂弟,那位先生其实是一个可耻的叛乱分子。”
安斯艾尔沉默了一会儿,但是令在场的人感到奇怪的是,伯爵并没有因为这个打击而摇摇欲坠,看起来反倒像是被解放了一样,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
“既然这样,那么我就无从反驳了。”
安斯艾尔瞥了侯爵一眼说:“您已经肯定了,还需要我做什么辩解呢?”
“那位先生现在在哪里?”
“您说的是谁?逃犯,抱歉,我不知道,我只能这样回答。”伯爵镇定地说,“您找不到他,我又怎么会知道他在哪儿。”
“您是说他逃走了?”罗克雷斯用一种怀疑的声音问,“也许管家先生能给我们一点线索。”
“安得烈什么都不知道。”
“一切全都是您亲自安排的?是您让他逃走的,还是把他藏起来了?”
“我已经明白您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