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又何时何地没有麻烦?
淅淅沥沥的秋雨,整整下了一夜。然而第二天清早却又是秋高气爽、万里无云,难得一个大好天气。
至于人群中的风波,则远远没有平息。
内侍省弥漫着窃窃私语,大家都在猜测着昨夜的特殊搜查所为何事;还有那几个被带走的宦官,究竟是犯了什么错……
风声不胫而走,开始在皇宫大内里四处飘荡。等到陆幽装成赵阳馆里的世家公子们也开始兴致勃勃地谈论起来了。
当然也有人试图向“宣王”打听消息,然而陆幽却无心搭理——因为他发现自己开始发烧了。
昨夜淋了雨,又极度缺乏睡眠,今天一大早他就感觉到伤口火辣辣地肿胀发疼。拆开药布看了看,伤口发红水肿,似乎有溃烂的先兆。
在他居住的小屋里,只备有一些处理日常伤口的药布。更好的伤药就得向奚官局报备,而这无疑于自投罗网。
唯今之计,也就只有默默忍耐,待到天黑之后再去向厉红蕖讨点儿药品了。
如此这般煎熬之下,陆幽自然也没有什么心思认真听课,也无暇去留意周遭众人的举动。
而与之截然相反地,却有一双眼睛,无时不刻都在关注着他。
巳时二刻,第一次的堂间休息结束。鱼贯返回堂内的学生之中,少了一人。
鉴于这些学生的亲族大多在左右省或皇城中供职,因此就算中途离席,也多半是往那些地方去了,教书的博士倒也没多问。
转眼间第二堂课也近了尾声,陆幽的脑袋已经热得昏昏沉沉,只想伏在桌边小憩一下。
可是他的额头还没有贴着案头,忽然就被谁一把拽住了胳膊,使劲儿往外面拖。
陆幽吓了一跳,急忙瞪圆了眼睛向后看,却只瞧见了一个后脑勺。
但他还是认出来了,是唐瑞郎!
四周围的学生,因为他们这奇怪的动作而投来探究的目光。为避免事情闹大,陆幽唯有起身跟着唐瑞郎往外走。
两个人到了走廊上,唐瑞郎依旧没有停下,一口气拉着陆幽往院子里的竹林深处走去。
“你干什么?!”
四顾无人之处,陆幽终于忍不住甩开了唐瑞郎的手,同时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闭嘴,跟我走!”
破天荒头一遭,唐瑞郎恶狠狠地瞪着陆幽,然后不由分说地,又一次伸手过来将陆幽死死拽住。
不容商榷的力道,粗暴蛮横,还有一股不清不楚的愤恨。
陆幽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唐瑞郎,几乎被吓住,就连反抗都忘记了,乖乖地任由唐瑞郎牵着继续往前走。
两个人不言不语,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进了史馆的后门。这里种着一片梅林,掩映着一间放置杂物的小屋,僻静无人。
唐瑞郎一脚把门踢开,又用力一甩胳膊将陆幽甩进门里。
身体撞上坚硬的墙壁,衣袍下的伤口被挤压发出难以忍耐的剧痛。陆幽疼得眼冒金星,视线一阵接一阵发黑。
他好不容易扶着墙稳住了身体,耳边忽然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钟声。
“要开讲了……”
他扭头想要往外走:“快放开我,我得回去!”
“你哪里都不能去!”
唐瑞郎的怒气简直就在喉咙中翻滚,仿佛有滚滚的愤懑,即将发泄出来。
陆幽担心再闹下去会把别人引过来,只能暂时平息了往回走的心思。
唐瑞郎将陆幽丢进了屋子,自己也进了屋,紧接着将门狠狠一关。顿时光线一暗,只剩下一扇小窗依稀透来一点光线。
借着这点光亮,陆幽看见唐瑞郎从角落里拿起了一个瓷瓶,粗鲁地咬开红绸塞子,一手又来捉他的下巴。
陆幽只闻见一股腥臭的草药味,本能地就要反抗。
唐瑞郎左右凑了几次都不得法,重重地“啧”了一声,干脆自己灌了一大口,然后捏住陆幽的嘴巴就对了上去。
内心抗拒的陆幽完全没有做好准备,腥臭苦涩的药汁不断涌入口中,他张嘴想要叫喊,却反而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但是这一次,唐瑞郎再没有给予他喘息的机会,一口一口不停地灌着药汁。
直到瓷瓶之中空空如也,陆幽也因为头晕、乏力和窒息而陷入到迷离无力的状态里,软软地依靠在唐瑞郎的怀中。
第56章 上药
觉察到陆幽停止了挣扎,唐瑞郎的动作终于略微轻柔了一些。
他扶住陆幽的腰,将人缓缓放倒在一旁的空地上,然后伸手来脱陆幽的衣裳。
半昏半醒之间的陆幽,只能勉强抬起一只手护住自己的衣襟。
“别动。”
唐瑞郎扯开他的手:“不想待会儿出去衣服破破烂烂的,就乖乖听话。”
陆幽被他唬住,顿时老老实实不再动弹。
唐瑞郎手上不停,转眼已经脱下了陆幽的外袍与中衣,露出其下那具骨肉匀婷的身躯。
昨天夜里陆幽自行包扎上去的药布,有不少已经移位,还有一些甚至重新洇出血迹。
“你这是自寻死路——”
唐瑞郎倒吸了一口凉气,咬牙切齿道:“怎么宫里头每一次出事,你都逃不掉干系?!你这么不洁身自好,迟早有一天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
说着,甚至还在陆幽的锁骨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
被瑞郎如此不善地对待着,陆幽头脑里又昏昏沉沉,只剩一点模糊的意识,如同一盏孤灯在暴风中的海面上载沉载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