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鎏点点头:“贵县每年都是这样祭祀的?”

“是!”封阳县笑着道。

“范大人也晓得此事?”金鎏转头望着范仲伯。

“民风乡俗,本官上任之前封阳县便有这样的规矩,本官自然晓得。”范仲伯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

金鎏闻言却轻笑了一下,视线在几位随同的封阳县富户乡绅身上扫过,又看了一眼地上成片的盐篓子,道:“食盐在历朝历代都是稀缺的物品,没想到贵县竟然有这样的乡俗,未免过于奢侈了一些……”

金鎏的话音拉长,封阳县令和他身边的人脸上的表情都微微怔了一下,忙上前要开口说道却听金鎏接着道:“不过既然是乡俗,知府范大人都不管这事,我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

“陋俗陋俗,只是民风如此,本县也没有办法!”封阳县令闻言松了一口气,忙笑着说道。

金鎏附和的笑了笑,忽而眼睛一亮,问道:“不知这一个篓子有多少食盐?”

“二十斤一篓,一共是一百娄,一共是两千斤食盐!”封阳县听闻金鎏不管这事,有些放松了起来,得意的说道。

“这么多!”金鎏一脸的惊讶,转头看了碧玺一眼。

碧玺会意,立即不声不响的抱起一包食盐掂了掂,正要放下,一不小心手一松,一整包食盐直直的往地上砸去,金鎏惊呼一声,慌忙的伸手去抓,却没有抓住,只扯住篓子上的红绳,反倒把红绳给扯开了,一时间一整包食盐撒了出来,一地雪白。

“啊!”封阳县身后的人中不知道是谁惊叫了一声。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许久不说话的刘薄难得找到给金鎏难看的机会,见碧玺犯错,厉声冲着碧玺喝道。

金鎏见刘薄呵斥自己的丫鬟,却不依了,转头冷眼瞪着他道:“刘大人,不过是一篓子食盐,一会便要扔到河里去了,你犯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用扫帚扫进河里去不是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这是用于祭祀的物品,非同一般,你个小丫头家的懂什么!”刘薄的得理饶人的说道。

“那不撒也已经撒了,你要怎么样?要不是这,封阳县,你把我这丫鬟也一起帮了,当做食盐扔河里去得了!”金鎏也索性耍起无赖来,看了周围指指点点,一脸不平的百姓一眼,冲着封阳县令说道。

“不敢不敢!”封阳县先前还惨白的脸色,在看到地上食盐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见金鎏和刘薄吵了起来,忙道:“只是一时疏忽,哪里就能伤及人命了!来人啊,赶紧把地上的盐扫起来重新装篓,别误了吉时!”封阳县对金鎏说完,转头忙对旁边的衙役说道。

“封阳县倒是好气度!”刘薄听封阳县这么一说,冷笑了一声,撇了金鎏一眼,“只是有些人不知分寸,也难怪,又有样的没分寸的主子,才能有这样没规矩的下人?”

“你说谁没分寸?你说谁没规矩?”当着这儿多人的面被训斥,金鎏被惹毛了一把推开面前扫拢食盐的人,一脚一个,连续踢翻了几个盐篓子,地上原本一小片的雪白,立即变成了一大片。

“你!”不仅是在场的所有人,就是刘薄也被金鎏的举动惊到了,还没有搞明白一直淡然处世的金鎏为何这个时候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便见河道边激愤的百姓都朝这边涌了过来,心里一阵惊喜,正要退出去,却听方老大夫指着地上的一地雪白惊叫道:“这……这不是食盐!”

方老大夫的声音过后,换乱的场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悬崖下的河水水声清晰可闻,金鎏抬起头来,在封阳县和他身后的乡绅名士脸上看到了惊恐的表情,又转头去看了范仲伯一眼,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封阳县令和一干乡绅名士假借祭祀之名强迫百姓购买食盐的事情经范仲伯亲自审问后水落石出,原来这一敛财的方法在当地已经延续十几年,往上数几任封阳县令都参与过此事,他们与乡绅名士勾结,从外地购买来劣质的食盐,先是强迫这百姓购买,后来久而久之,百姓已经堆这种祭祀深信不疑,主动购买,然后在祭祀之前把食盐换成白砂,再倒一手把食盐买出去,这一进一出就挣了两回银子,最后这些得来的银子自然是进了几任封阳县和乡绅名士的腰包,也正是因为如此,封阳县的名士乡绅才会越来越富,而封阳县的百姓虽然年年收成不错,却依然过着贫苦的生活。

“下官实在是愚钝,这么多年都没有看出来封阳县在搞这样的把戏,多亏了金三小姐慧眼,才能识破他们的诡计!”查清此事,范仲伯亲自到金鎏的房间来说清原委,也一并请罪。

“范大人快请起!”金鎏笑着给范仲伯让座,道:“范大人能这么快的审清案子,可见办事能力之强。”

“下官惭愧!”范仲伯羞的头都太不起来了,道:“下官任平州府也有六年了,封阳县令在下官的任职期间便换了两任,下官今日都没有看出其中的猫腻,实在是无言面对朝廷,更无言面对皇上!”

“这也不能怪范大人,他们这么狡猾,用白沙替代食盐,又是延续了十几年的风俗,百姓都已经接受了这种祭祀,若不是我今日亲自到祭祀现场去看过了,又怎么能看去其中的门道?”金鎏接过碧玺倒来的茶亲自放在范仲伯的面前。“范大人请喝茶!”

“多谢三小姐!”范仲伯忙伸手接了过来,却没有喝,轻轻的放在桌上,问道:“只是下官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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