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色,又抬头看看他:“你大名不是挺好听的?江铭岳……”他一念出声就止不住地笑起来,肩膀都跟着抖,“哈哈哈……难怪,听起来像是个姑娘名字。”
“有完没完,看完了快点还给我。”松鼠露出满脸不耐,却忍不住在心里小声嘀咕,才不是因为这个呢。
“就还,不会扣了你的。”高立远好不容易收住了笑,拿起笔写了个简单的租房合同开头,又照着身份证把松鼠的信息抄上去——然后他忽然发现,对方的生日就是昨天。
高立远下意识地瞥了眼正一脸警惕盯着自己的,刚刚满十九岁的少年人,还是没把这件事说出口,只是在心里想,难怪他昨天晚上说要吃面。
“好了。”
合同写好,一式两份,都签上了高立远和松鼠的名字。那之后松鼠就在客厅里坐着,看高立远忙里忙外地把之前整理了一半的客卧彻底收拾出来。
窗外蝉鸣嘲哳,屋里也不安静,挂钟摆锤一下又一下地晃着,水泥夹层里偶尔发出的弹弹珠一样的声响……可气氛偏偏有些尴尬。
在高立远第三次拿着抹布从侧卧走出的时候松鼠终于硬着头皮开口:“你不上班?”
“请了半天假。”
“……哦。”
——然后又没了下文。
好在侧卧的扫除已经完成,他急急忙忙想钻进屋子里窝着,冷不防踩上还没干透的地板砖,脚下一滑,整个人都往后一仰!
“小心!”
高立远正巧从厕所洗了手出来,一把拽住他没伤的那只手,总算把人给捞住了。可这么一动,骨折的左胳膊还是受了些力,松鼠疼得脸发白,话都说不出来,一屁股就坐在了床边上。
高立远跟着他进屋,瞅一眼松鼠裤子上的几团油渍跟两三个鞋印,只问:“你其他衣服呢?”
“就这一身,从局子里出来刚买的。其他的都丢了。”他才不想回去拿,还故意充大方地说全归了耗子。本来想着拿了工钱再去添几件,哪知道遇上这种倒霉事。
不过用不着别人提醒,松鼠也知道自己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高立远在听他说完之后就走了出去,松鼠闷头揉着口袋里还剩下的那不到一百块钱,艰难地抉择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那个,要不你……”
“先穿这几件吧。”
一阵洗衣粉的气味在身旁扩散开,松鼠抬眼,看见旁边两三件衣服,白t恤和及膝短裤,夏天最简单的款式,颜色已经有些发旧,但干干净净的。“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高立远拣起一件上衣给他比了比,随口问。
“没事。”松鼠摇头,顿了下,还是低声说,“谢谢。”
最后两个字声音陡然低了八度,可高立远还是听见了。他一愣,看了眼松鼠从袖口露出的黑黢黢的细胳膊,最后还是伸手,潦草地拍了下对方的头。
“不客气。歇着吧。”
第9章 搭伙
松鼠是在半夜突然被外面的挂钟声惊醒的。
他先前浑身乏力,睡了半个钟头被高立远喊起来吃了顿午饭,大约是五中门口打包回来的盖浇。可惜先前和钱老二他们打架时候磕破了嘴,一餐吃得格外艰难,连滋味也不记得了。吃完饭他就又缩回小屋去躺着,太阳照着窗户明晃晃的,看久了眼晕,松鼠爬起来拉上窗帘,结果居然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他隐约记得高立远隔着门问了自己一次要不要吃晚饭,可当时整个人都是迷糊的,嚷了句“别吵”就又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枕头里。这时候醒过来,头是不晕了,可早饿得前胸贴上后背,再加上隐隐作痛的左手胳膊,睡意丁点没有,就想吃点什么,好填饱咕咕作响的肚子。
后悔的情绪一股脑地涌上来,还捎带了些对高立远的埋怨:他怎么就不肯多喊两声呢?屋子里没有钟表,松鼠也忘记之前那钟声是敲了几下了,不过看外面的天色,应该离天亮还早得很。
松鼠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终于还是小声推开了卧室房门,踮脚走进客厅里。他大概还记得之前高立远拿方便面的柜子,只希望里面还有存货,这时候能给他啃半个面饼就足够了。
然而借着屋外的月光,松鼠看见了桌上倒扣着的两个海碗。他眨眨眼,扒着碗沿依次将碗掀开——简单的三样东西,一碗菜粥,一个包子,一碟咸菜。
粥早就冷了,包子皮硬邦邦的,咸菜里的辣椒蛰得松鼠呲牙咧嘴。可他还是风卷残云地把这几样东西吃了个干净,然后摸黑去了厨房,磕磕巴巴地单手洗碗。
伤员松鼠的租房生涯就这么拉开了帷幕,第二天起床,正撞上高立远从外面开门进来,一打照面,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高立远似乎嘟囔了一句什么,松鼠也没听清,还想再问的时候一袋小笼包就递了过来:“早饭。”
“哦、哦……”
他赶紧接过,点点头,高立远竟然转身又出去了,可门还没关上又退回来:“你中午想吃什么?”
松鼠厅挂钟,早上九点半,自己竟然睡到这时候了。高立远还在那等一个答复,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哽了半天只好说:“随便。”
“行。”
于是午餐又是葱姜牛肉盖浇饭。
高立远吃完午饭就进了屋午睡,松鼠昨天睡饱了,今天愣是没有一丝睡意,翻来覆去地换台撑过了一整个上午。中午没什么好节目,他丢了遥控器回房间,想了会儿,从枕头下面掏出自己的所有家当,数了几遍都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