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了吗?”
宁祈低眉,面上看不出任何波澜:“臣知罪。”
宁晋恨得咬牙切齿,若无宁祈松口,何湛定是出不了关的。这个人…竟也敢纵着他去!宁晋平了一口气,放开宁祈,转身坐到帅案上,沉着声问:“前方战事如何?”
“已集结兵力,明日攻城。何湛在鹿州似乎集结了一股不小的兵力,与臣里应外合,先取鹿州。”
“明日由你挂帅为先锋,朕亲自督战。”
宁祈颔首。
“若三叔有个三长两短,朕定要你不得好死。”一字一句咬得极重,仿佛真要杀了宁祈方才解恨。
宁祈:“臣遵旨。”
若何湛真有个三长两短,哪里用得着宁晋动手呢?
翌日天还未完全亮的时候,战鼓声擂天动地,进攻的号角一声长过一声,靖国集结三万大军攻向鹿州。鹿州谢惊鸿在城上督战,旷野草色无垠,靖国大军就像乌云一样从碧空的尽头一点一点压过来,所过之处尘土飞扬,声势之浩大足以撼动天地。
谢惊鸿的兵力也早已在城门外集结,城墙上也设下弓箭手作后排的火力,骑兵待阵,仗势丝毫不输于靖国大军。
宁晋就将帅帐驻扎在交锋战场的后方,以靖国皇帝的身份督战,绝意取胜,誓死不背。
靖国将士不曾接到皇帝亲自远征的消息,如今能在军营中一睹天子威严,得知皇上愿意与大军同生共死,一同保卫靖国疆界,不禁士气大增,高唱着“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斗志昂扬地赶赴沙场。
这是一场恶战,双方在边城旷野上鏖战一天,血流成河,却仍难分高下,谁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会持续多久,排阵布兵来回攻防几轮,虽然靖国仍保持着优势,但谢惊鸿用兵的确老辣,诡计多端,令人防不胜防。
眼看天色就要暗下来,若再打不开边关的这道城门,靖国大军必要先行撤回去,到时候现如今的优势就会被一点一点消磨。
就算是士兵,也经不起这样的消磨。
谢惊鸿知道他无需反攻为胜,只需像现在这样耗下去,靖国自会不败而退。
双方争斗本是僵持之局,不想平静的城中忽然就沸腾起来,仿佛一点星火落到干柴上,瞬间燃烧到整片鹿州大地。
前头士兵正在鏖战,谢惊鸿没料到竟会后院起火,多股起义军如同商量好似的占领府衙,擒杀鹿州多名官员,并以迅雷之势压向边关。
谢惊鸿从未把这些不入流的起义军放在心上,纵然之前有人汇报说最近起义军动静很大,他都未曾注重,一方面是因如今对付靖国是重中之重,一方面是因起义军中多是草莽野夫,不足以成大事。可就是这点轻心大意,就让他胜券在握的局势陡转直下。
谢惊鸿即刻令谢老七带城中作后排火力的兵力去镇压起义军。
谢老七受命。
夜色浓重如墨,朗月当空,寻不见一点星星的痕迹。谢老七率兵前来,从烈烈火光中看到起义军的首领,他就立在马上,眼睛比明月都要亮,带着半分不羁半分冷厉,越过黑沉沉的长街,看向了谢老七。
谢老七惊了惊眼:“少主?!”
他不是…已经被下狱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鹿州?
黑色战袍如乌云般翻涌,何湛手中的长剑反出冷冽的光,道:“你老子我姓何!”
他是忠国公的儿子,秉承“慎独持恭,仁德忠良”的家训,这么多年,一刻都不敢忘。
不与谢老七废话,何湛手中的剑如长虹,尖锋直冲谢老七而去。
谢老七驾马迎战,与何湛交锋,马擦肩而过。何湛手腕一阵麻痛,可见谢老七的力道的确深厚。谢老七冷着眼说:“少主,你不是我的对手!七叔不想要你的命,若你能带领起义军跟从宗主一同抗敌,七叔一定会在宗主面前为你求情。”
何湛冷笑:“七叔?你算我哪门子的七叔?”
何湛策马再度攻上前,两人手中的剑光影错乱,兵刃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起义军已经同谢老七带来的兵交手,纷乱间何湛的走位和招式不断受阻,谢老七亦然,何湛弃马,沉了一口气跃至房顶之上,谢老七紧随而至。
“你为何总要与宗主作对!?你当真六亲不认?”
何湛飞身上前,刺剑为招:“为我生父,却一心想要利用我。谢老七,我不傻,他为何要认我这个儿子,我比谁都要清楚!”
剑势如雨一样砸下来,谢惊鸿见何湛拼尽全力,一时不敢轻敌。
双方交锋,谢老七渐渐扭转局势,逼得何湛守势难攻,连连后退。
何湛弃剑改用短兵匕首,主攻谢老七下盘,谢老七不想他如此狡猾,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局,他有些难以抗衡,却也马上摸到何湛出招的套路,再度打成平手。
谢老七的剑直刺何湛心口而去,何湛侧身一躲,谢老七未曾来得及收势,只能迅速向前跃去,便在与何湛擦肩的片刻,他听到何湛几不可闻的一声笑。
他不知道何湛在笑什么,却在下一刻闻到一股独特的香味。
谢老七脑子轰然炸响,急忙捂住口鼻,不想何湛的身影如同鬼魅一样闪现而至,匕首绕过他的耳后,抵在他的颈间。
何湛的声音一向清朗,此刻他压低了声音,却叫人听得毛骨悚然:“听说,上次你就是这样对付宁晋的?谢老七,你知不知道…我看见宁晋负伤的时候,心里多想杀了你。”
“丧魂——?”
何湛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