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湛再喝两杯,何湛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再不肯喝了。
宁晋略有些失望,却也不强求,给何湛夹了几筷子菜,说:“过几天就秋狩了,孤想和你一起。”
何湛拒绝道:“这次秋狩设在玉龙山脉一带,先前我军突袭阿托勒部,臣怕他们会伺机报复,主公还是要以自身安危为重。”
“那三叔若是去的话,岂不是很危险?孤不放心。”
言下的意思是,既然很危险,他要跟何湛一起;若是不能一起,那何湛也不要去秋狩了。何湛揉了揉眉心:“不带你这样玩儿的。”
宁晋靠何湛更近一些,勾唇笑道:“那三叔是答应了?”
“主公是卫渊侯,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必来问臣。”
反正你都决定好了,再问,除了让他更心塞,还有别的用处么?
宁晋低低地看他:“三叔生气了?”
“臣没有。主公想去也行,身边多派几个人手跟着。臣想着就算阿托勒的人来了,估计也只有被打的份儿,臣…只是怕你会受伤。”
原本只是淡若平常的一句叮嘱,却让宁晋怔了会儿。半晌,宁晋语气多了些坚定:“叔,孤还要保护你,不会受伤的。”
何湛微笑着点头。他也会好好保护宁晋,不会让他受伤。
吃完饭后,宁晋才说要看奏折,他让何湛留下,等他看完,再同何湛商议。何湛倒也不急,给油灯添了些油,自个儿坐到一旁看书去。
宁晋平常看折子很快,今日不知怎的,竟看了许久。眼看着到深夜,外面又开始下绵延的雨,何湛见他还没看完,只能去翻了另一本书。
等了好久,宁晋才将折子看完,他抬头问何湛:“三叔在看什么?”
见宁晋终于看完,他赶忙将手中的书搁下:“一些闲书而已。主公可有了对策?”
宁晋还是很在意他说的闲书,往书面上多扫了几眼。
“主公?”
宁晋敛了视线,说:“要整治也不难,孤想听听三叔怎么说。”
何湛沉默,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握紧,沉了好几口气,方才对宁晋说:“主公可愿信臣?”
宁晋不知何湛为何会这样,他何时不曾信过他?纵然如此,宁晋还是认真地回答:“孤信你。”
“臣私以为,无需整治,任其发展。”
“恩?此话怎讲?”
“臣能猜得出来,皇上将雍州封给主公,最重要的目的是威慑。在外,乌呼延草原上的附属国和靖国关系紧张,一旦主公处理不慎,便有可能落得杀头之罪;在内,韩家军掌关多年,在雍州的势力根基深厚,郡守于常丰这棵大树更是盘根错节,只手遮天…主公不得不防。”
他此生最怕宁晋再怀疑他,会让宁晋以为他说这样的话是在挑拨主臣关系,是在借君主之手排除异己。
不料宁晋却悠悠站起身来,笑着说:“三叔跟孤真是心有灵犀,不点即通。不过三叔说错了一点。”他走到何湛面前,自上而下地注视着何湛的面容。
何湛抬头问道:“哪一点?”
“在被封地之前,孤就知道来雍州可能会面临的处境,但不是皇上想把孤推过来的…”他缓缓屈下膝,待至与何湛平视,他才说,“是孤‘让’皇上派孤来这里的。”
何湛惊得往后移了移身子:“…什么意思?”
他半跪在何湛面前,就像初次见面那样抱住了何湛:“孤说想三叔,三叔以为是假的么?”
他还真以为是假的。但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一言不合就抱上来真的好吗?
何湛说:“主公…”
“孤就抱一会儿。”宁晋往何湛怀中钻了钻,再使劲儿蹭蹭,方才满足。
何湛失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轻声说:“叔也想你。”
过了很久,待外头的雨声更大了些,宁晋才堪堪松开手,看着何湛说:“外面下雨了,三叔今夜就留在南院吧?”
小兔崽子还学会得寸进尺了?!
何湛是绝不肯留的,他吩咐门外的守卫送了把纸伞来,然后在宁晋极为幽怨的眼神下走进了雨幕。
隔天,原本守在卫渊侯门外的俩侍卫就被调到外院去站岗了。俩侍卫战战兢兢,以为是自己犯错,惹得侯爷不快,为此长掬了一把辛酸泪,到最后都没能找到原因。
秋狩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拉开帷幕。
何湛亲自划定小队,令他们不许单独行动,必得结伴而行。目标猎物皆以小型动物为主;不可猎杀幼崽;遇见凶猛的野兽不可硬打,以自身安危为重。
因为此次秋狩设定赏金,加上会以此作为评判能力的标准,何湛怕他们私斗,特地划分了区域,非同队之间不可越进他人的狩猎范围,每三日,交换一次场地。
为公平起见,何湛不参与任何一支队伍,只以巡察使的身份在各个区域里巡游。
何湛原本就想趁着这次好好玩一玩,却不想同宁晋一起,根本玩不起来。宁晋后头跟着浩浩荡荡的护卫队,吓跑了飞禽吓跑了走兽,半天下来,何湛手上就掂了两只尚存了一口气的野兔子。
说好得的放他秋狩呢!这算什么?赖皮!
何湛都快被他气死了!
宁晋策马与何湛并驾齐驱,看着他手中的野兔子,宁晋说:“回头把兔子腿上的伤治好,养在南院吧?”
呵呵。
何湛说:“…主公仁厚,但臣更想吃了它们。”
“那叔也要让孤尝尝。”
尝你个鬼哦!
何湛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