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他觉得,这孺慕,似乎过了火……了。

陆苍颜的变化,仿若也不知他一个人察觉出了。

不知何时起,青年身边,就有越来越多的旁人要占一块地方。

他表面的疏离温和似乎同那其实热烈却迟钝的心充满奇妙地完美结合在了一起。

如同藏在纱幔后的奇珍,偶被微风拂起,却足以叫人更想一探而深入。

他方既白就该注意些的。

天烨论道会那一次,筵席一散,他便暗地与拥趸汇合查探出了黄泉宫的动向。

彼日望着那夜放东风,自己找准厢房,刚如计划一般无二一气闯入之时,就见得厢房内正架着一层模糊视听的磅礴阵法,两道身影交叠在弧形的大床上,糜丽又轻薄。

他本是未多想,欲.仙阁纪玄缺本就该是这样的人。

可一招下去,阵法破碎,熟悉的瀚雅白衣在床上铺泄开一地,青年侧着头,青丝从额前凌乱绕过,只能看见那素来抿得单调的唇齿激烈地呼气开阖。

他身上深的,浅的,从脖颈到胸口满是那凌.辱般昭示的痕迹,本就被扯开的衣襟还沾着酒气,隐约透出其下皮肤的细腻,叫人只想凑过去,扯开去,少受一分那样蚀骨的欲拒还迎。

而方既白刹那就慌了。

心头一股出离的怒气登时转上,所有招式悉数逃出了脑海,叫他只想杀人,杀人,杀了人再把师尊绑起来,藏起来,一遍遍将那旖旎的痕迹用自己更重的舐咬盖过去。

那时青年定是会哑着声音低低怒唤他的名字,修长的指尖也定是会狠狠抓住淮止卧榻那柔软的床褥去的。

然后他就能用囿仙将人轻轻束住手腕心疼地拉开去,口舌相逢润润那用得喑哑的喉咙……

他的思绪一顿。

掩在斗篷下的眸里有血色翻涌。

……怎么可能。

他居然动了yù_wàng。

对着本该依赖倾慕但恭穆有别的人。

——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但陆苍颜仿佛根本就没察觉出自己这一番隐蔽却深沉的念头。

他的语气寻常,他的照料无二,好似从甘棠山得知自己仙魔双修后,他对自己便总是多着一份纵容。

他只会在自己拖着一身伤口过来时紧张替他擦去浑身的血迹,却从不多问一句,你做什么去了。

——那日有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陆苍颜站在一众繁华之间,白衣清减下,却是听自己撒娇去买了油糕回来。

远处有烟火于星夜次第绽落,少女一句“般配”软软砸在心口,却是叫师尊微赧下转头就走。

他去追,他觉得他愿意这么一路追下去。

青年猛地回身,骨节分明的修荑一把从他怀里抢过一块糕点,伸手一蹭就堵进了他唇里。

他趁着点心轻轻舔了下那人微凉的指尖。糖水从油糕酥黄的外壳下淌如入口齿。也淌入了他的心底。

……他的师尊。

……他的师尊。

……砰。

一道烟花衬在白衣青年身后开落,万家灯火流淌如细流,贴着他清傲的瞳孔而过。

那一刻,方既白有点词穷。

但他想,可能这就是古人说过的。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

灯火。

阑珊处。

一切都在那一日真相大白了。

为查案情,他携下属共师尊同去了一座教坊探查。

阳关景那人向来不靠谱,那一天过去,居是连印信都忘了带。

可总不能空手而归的。方既白想法混入人群,从后路入了楼中。

可他却是未尝想,那一行人,居然都是教坊此日新进的新人。

这原当没什么好去回忆的。

可他。

可他。

可他那天,却在意外下的秦楼楚馆中,在被当做“拍卖品”又被师尊买回来后,切实将人拥进了怀间。

——那神识是梁危行一行来找陆苍颜的,其实并无什么危险。

可师尊没认出来,青年紧张下居然直接便软扑了过来,那发丝痒痒扫过他喉结,那气息就这般绞着他的气息挨在自己脸侧,让他同他,演一段潜伏用的露水情缘。

方既白很开心,真的很开心,直到苏幸那一句“爱慕”猛然一锤定音,毫无防备地,却是一力便捅破了他自己都未看清过的窗户纸。

……于是等他回过神来,彼时师尊已就被他反压在柔软的大床之上了。

自己亲手替他绾上的青丝脉脉散开,铺了一袖惊艳。

他见多了陆苍颜各色各样的表情,但如此不设防的,无措的,失神下温软挣扎的,却是头一回如此清晰地入了眼。

整齐的衣领被他亲手褪到了臂弯,师尊浑身都好看,适合把腕扯过头顶,适合将腿挂到肩边,适合扶着腰压在墙上仔细轻挲,适合咬过脖颈吻过眼睫,适合一寸一寸膜拜着,厮磨着,刻印着,放到心底最深处的花园。

——方既白向来不信天,不信地,这一次,他觉得,他信了陆苍颜的邪。

他想撕开这个人外表强加的疏远温吞,他想看见他广袖羽衣下那缤纷的瑰丽与浓烈。

这个人就是他的一切。

而方既白。

而寰霄世尊方既白。

素来是想要掌控一切的。

作者有话要说:  快告诉我好感度刷回来了嘤嘤嘤起码看在我为了扶植正宫连更了且写得这么唯美写得这么狗血的份上就当刷回来了吧泥们看拜拜多可爱多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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