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如此一刀两断就该很好了。

可他贱啊。

在已然成仇的爱情面前,他还是下贱。

……那一日趁夜色,他却是又返回淮止山。

隔着轩窗与月色,方既白却是看见青年一身里衣逶迤垂落,柳穿庭坐在他身边,手指攥住他分明一带就会全衣脱开的腰带,竟是满然一腔唾手可得的得意与火热。

怒火中烧理智全无,一个“滚”字脱口而出,他甚至下意识放出了自己虽从大乘滑落,可依旧稳稳渡劫的神识去镇压那一番醉死梦生。

他的师尊从长辈手底摔落,半截锁骨与肩头伏在衣上,任长发在上留下几道涓涓细流。

他道:“方既白,你也滚。”

他居然是能认出他的。

方既白一惊,人已是从暗处走出。

——他本不应该走出的。

这时候的陆苍颜估计向死之心早都定下了,什么不留情面的话都说得出口。

他却是信了。

震怒下已是将人直接压在了床头,他替柳穿庭完成了他未尽的动作。

腰带从身前滑落,那单薄的白衣顿然委地,露了一身清透傲骨。

——他早便觉得师尊混身上下哪里都好看的。

心应该跳得很快,他的yù_wàng让他伸手侵入了青年之后。

师尊估计从来都没有行过一丝床笫之欢的。

不过被他指尖几下挑逗便付了一腔暗浊。那人青涩的身子泛起淡红,眼角本已干掉的泪痕又一次被冲掉,添了新的阑干纵横。

他想要这个人。

渴求下他已是换了手,故意趁着那人自己缴来的粮草,将指尖更往深处送了送。

青年修长的双手顿然紧紧攥住了床褥,那声音混着羞愤下压不去的吟哦,却一句就让他心如冰冷。

“……果然……我……哈……当初就不该……”

——当初?

你还好意思提当初!!?

愤怒下直接抽开手去,青年一声破碎卡于喉咙,却是瞬间就被他狼一般的冲撞打断了词话。

——这场面他曾经无数次在午夜梦回中想到。

那梦境他解过,他衍过,他用尽自己一生的幻想,将每一个细节都沉沉刻画。

他希望那该是两心相悦下落于唇边的细吻,而非如今,他绝望下肆意的噬咬挣扎。

只有身体上惨烈的碰撞融合,只有躯壳间弥血的掠夺厮杀。

占有了?餍足了?

……却也输尽了。

一步步地,用尽两辈子输尽了。

他紧紧握住青年被囿仙捆出细密血痕的腰线,眼底,该是有泪水落下,滴在那人浅汗蒸灼的发上。

十六

方既白最后一次见陆苍颜,就是他被楚彦轻带着杀出重围于淮止山巅的那最后一刻。

狼狈与憔悴该是刻在脸上的,可他的眼底,却依旧如胜寒连绵两世的积雪。

那般纯,那般粹。就仿佛一切加诸于骨骼皮r_ou_的痛苦都是过眼云烟,都是他所不屑,所无谓的。

四面楚歌,万人唾辱。道骨被剔,清白无处。

他分明失去了一切。可方既白觉得,他似乎是真的快乐。

虚无缥缈,似水如风,恍惚是登仙之人轮回体历后的蓦然的顿悟,冷眼看着这世间万物喧扰争执,无止无休。

——他就那么冷眼看着众人声声讨伐让他去死,他就那么冷眼看着顾粼一剑将他扫出数米,他就那么冷眼看着自己。

冷眼看着自己问他。

问他。

“后悔吗。”

他突然笑了。

“……不悔。”

——不悔。

那两个字答得干脆而轻柔,仿佛是在回答他今日的槐花糕好吃与否。

方既白感觉自己手指紧紧攥出了血痕。

随之。

凰觉出鞘。

见血封喉。

那滚烫的血色比骄阳还要浓艳三分,漫天槐花如雪而落,浸透了剑尖那赤红的琥珀。

然后。

他听到自己最后咬牙切齿说了句:“恩断义绝,生死不逢。”

青年该是笑了下,那满是血迹的右手轻轻伸出,却是在反手将凰觉递得更深的刹那,替他拂去了眼角沾上的血色。

他也听到那人最后淡泊宁静回了句:

“好。”

“恩断义绝。”

“生死不逢。”

十七

十余年巍巍而过,临渊禁山却是一如十多年前初建那般,那般渗骨的冰冷。

沿山路一步步寂静登顶,伸手除去旧里干枯的花束,方既白将一捧新的月见,小心翼翼放在山巅广殿紧封的窗口。

他推门而入。

殿内有燃香香味清幽,唤魂灯留魄烛光线微末,却是照得那阖手静静躺于冰床上的青年越发安然温和。

黑衣人似是驻足一刻,随后却还是拘谨着靠了过去。

他吻了吻青年少了血色的唇角,眼底似有柔情荡过。

“师尊。”

他轻声唤。

“……今年的槐花开得也很好看……弟子重新做了新的槐花糕,您可愿意,尝一点呢……”

无人回答,反倒是腰间挂着的玉玦突兀一闪,却也有人低声在说:

“……大人。”

方既白拂去青年发丝的动作一顿,松开那微凉的唇线,他依旧温着声音吻过那人紧闭的眼眸。

“什么事。”

“……这……是……是胜寒宗那边……他们又有人……攻过来了。”

玉玦上的微光瞬被单方掐灭,方既白轻轻从那睫羽边擦过,却是重新伸手替人理齐了宽大的天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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