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更该相信,只有我才能帮你们完完全全扳倒张启山。”
“坊间相传你和张启山也是过命的交情,”裘德考似乎有些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
齐八也曾在心里反复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后来他便不问了,不是因为他找到了答案,而是他知道问也没用。他不像张启山,总爱刨根问底钻研不停,蛛丝马迹的事也能查得热火朝天。
他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忽视这两个字上。
但总归有些事避不过去。
“您不是知道原因吗?”他笑道,“这长沙城很快就不再是他张家的天下了。我一个小算命的,不比他张启山家大业大,这种危难时刻,总该为自己打算打算。”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叠照片,“还望您在那位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凉子翻开照片,瞪圆了眼:“张家亲兵!”
齐八藏在围巾下的小指一抖。
他笑出八颗牙齿:“田中小姐好眼力。”
八
齐八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齐老爷子死的时候,他在棺材前面不吃不喝地跪了三天三夜,也不曾觉得有这般疲倦,疲倦得他每走一步都想要停下几秒,喘息片刻。
但他知道他不能,身后那些凌乱细碎的脚步声,从裘德考住处出来就没听过。
他不仅不能停,他还得走得潇洒快活,踌躇满志。
他高昂起脖子,调整到一个更适合铡刀的位置。
这样才能死的更加痛快一点。
他想起自己拿着张启山的配枪,好奇地问,吞枪自杀和砍头哪个更爽快。
张启山说,你可以拿我试试。
说什么屁话,他嘭地一下把枪拍在桌上,你这八字也只能摊上老死的份儿了,还没那福气去体验这种爽快事儿。
你以为你能吗,张启山大笑,放心吧,等你老死之后,我会给你收尸的。
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