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笑了。
“当时手机是我保管的。”闫擎乾看着儿子说。
闫稑想到那天发短信的时间,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转而说,“我是来找爷爷拿户口本的。”
做父亲的怔了怔,尔倾点头,想起过年时他们说过的事,“你现在应该也可以准备考il给我,让你快点准备好,他随时可以给你写推荐信——他已经跟他在普林斯顿的导师提过你了。”
闻言闫稑并不惊讶,他习惯了很多事情都是事后才知道的,比如他们离婚的事。
本来他打算含糊地点一下头,可是想到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还是说,“我想在国内上大学。”
“什么?”闫擎乾的疑问几乎是脱口而出。
闫稑在心里吁了口气,“北大和浙大的数学系都很好,我觉得暂时还不需要……”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花四年的时间读本科?”闫擎乾打断了他的说明,“你初中的时候我就听你们学校的老师说过你,说你这人聪明是聪明,就是懒得出奇。现在也是,有了保送就无所事事。今天是星期一,你来这里干什么?不用上课了?就算课都听明白了,难道你就不能在学校里利用资源找点别的事情做?”
闫稑低下了头,不愿意去看父亲说教的表情。
他恨铁不成钢一样看着他,沉了沉气,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有多少人没书读?有多少人为了出人头地每天都恨不得悬梁刺股?还有多少人,就算是想读书,也愿意读书,可是不管怎么努力,就是得不到像你一样的成绩?你怎么就这么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些之前还被用谆谆的语调说出来的话,终于像机关枪发射一样都打到了闫稑的身上,最后一句话问出口的时候,闫稑的心突然重重往下沉了一下,顿时呼吸都停在了气道里,生生过了一阵才缓过来。
“我知道了。”半晌,闫稑抬起头来说。
闫擎乾眉头紧皱,突然问道,“你该不是在学校里谈恋爱了吧?”
他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淡淡回答,“没有。”
“我不反对你谈恋爱,现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牵手打闹的学生情侣到处都是。”闫擎乾顿了顿,说,“可是你要想清楚你究竟要干什么,你跟他们都是不一样的——以你的能力,可以做他们都不能做到的事。别浪费了你自己。”
闫稑烦不胜烦,终于说,“我知道了。我没有谈恋爱。”语气分明是敷衍而浮躁的。
做父亲的满脸不相信,他端量了闫稑一阵子,随口说,“行了,你回去吧。”
闫稑抬眼瞥了一眼训话结束的父亲,点头之后就走,连再见都没有说。
闫稑在校门口的公车站台找到了林珏,彼时他正低着头,对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情景很少见,他站在远处看了他一会儿才走过去,才发现他在搜地图,“找什么?”
“啊!”林珏被他小小地吓了一跳,笑着说,“在找江边哪里有书店。”
闫稑故作不满地看了看他,“都有个活地图在身边了,也不舍得用。”
林珏鼓了鼓腮帮子,侧过头在他耳边说,“的确是不舍得用的。”
他怔了一下,踟蹰片刻之后还是抬起手,轻轻在他的额头上炸了一个爆栗。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逛实体书店了,就连林珏这样终日与书为伴的人,自从办理了图书馆的借书证以后几乎就没有再踏足过任何一家实体书店。
闫稑带他来的也不是一般的实体书店,而是位于江边的一间非常具有文艺气息的书吧。
林珏看到门牌上的店铺名,问,“这个‘刀锋’是那个《刀锋》吗?”
他微笑点头,“是。”
“‘一把刀的锋刃很不容易越过,因此智者说得救之道是困难的。’”进门前林珏信口就背出那本书的题记,却没有告诉闫稑,他在闫稑提过那位作者以后,几乎读遍了那位作者的所有书。
探索人生的意义,像越过刀的锋刃那样艰难——闫稑看着林珏推门进去的背影,眉宇之间渐渐聚起了一些愁云。但是,当他看到林珏在里面透过玻璃门望出来,目光中带着疑惑和些许担忧,闫稑便还是微笑了。
闫稑推门走进去,手自然而然地放到了他的肩膀上。
这是一件独立书店,读者甚少,又是上班的时候,店内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其中有远道而来的游客,背包就放在座位旁边,也有带着小朋友坐在实木桌椅旁的年轻母亲。
店里没有一般书店里随处可见的学生络。不管是书籍还是杂志,差不多都是单本的,很多书甚至已经是停印的版本。林珏是第一次进这样的书店,很快就被这里宁静随意的气氛给感染了。他在书架上找到了那本《刀锋》,还是崭新的,一看日期,是最新的印次,旁边还放着另外一本比较旧一些的。
这两本书的附近,就放着一本《面纱》,林珏想到前段时间才读完的那些句子,没有把那本书再度拿起来。
整个店面,全都是深咖啡色的装潢,临街的落地窗旁设置了读书区,玻璃桌面就配以藤椅,实木的桌椅则是配套的,悠闲而安逸,稳重也厚实。
采光很好,内外的阳光通透,可以看到落地窗外的街道上两三行人在不急不慢地散着步,好像时间被拉长了,被店内淡雅的书香绵延成一个更为安静的表现形式。
林珏在书架上见到了一本新出的《思凡》,因为这一期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