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紧,嗓子眼儿变得灼烧起来,算一算,李奕之清心寡欲了一辈子,又清心寡欲了二十年,也难免会这样。
他有些紧张,赶紧拍掉陈璟的手,转过身去面朝里,“快睡觉吧,十一点了。”
陈璟被打掉手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平躺着,也没闭眼,说道:“我也爬过树,但是被父亲狠狠的打了一顿,就再也不敢了。”
“他可能是怕你摔着,和我一样破相了就不好了。”
陈璟笑了一下,这种笑声让李奕之后背直发紧,并不像是一个十岁孩子的笑容,散发着一种浓浓的不堪重负。
就听他继续道:“他不是怕我摔着,他是嫌弃我丢了他的脸面。”
李奕之听了有一阵恍惚,他还是李沛辰的时候,也曾经被自己父亲打过,因为爬树。
那时候他还很小,老家在偏僻的小村子,那里的孩子都很好动,李沛辰没爬过树,跟着一帮小孩子出去疯玩,最后被父亲抓回去,说他像野孩子,丢了书香门第的脸,一点也不像大家之子。
后来他就没再出去玩过,听着孩子们的嬉笑声,总觉得离自己很遥远,后来李沛辰风光了,有人回忆的说,那时候李九段就很沉稳呦,人家孩子像野猴似的上蹿下跳,李九段就安安静静的看棋谱,怪不得十一岁职业初段,十六岁世界冠军呢,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呦。
俩人像默契一样,似乎都在回忆之前的事情,没有再说话,李奕之不知道,其实陈璟和他上辈子一样,都是让人羡慕的好家室,只不过好家室也要有好家室的代价。
那时候李沛辰家里是村子的书香门第,后来父亲挣钱了,就搬去大城市住,家教一天严过一天。
陈璟似乎有点不同,陈璟确实是出生在南京,他的祖父是南京当地有名的棋手,当过兵,退役之后就开始经商,也是富极一时的大商贾,当地人都管他叫一声“陈老”。
陈老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都非常争气,老大叫陈松耀,老二叫陈松睿,从南京出道,最后去香港发展了自己的事业,因为受到陈老的影响,对围棋也很爱好,只不过商人眼里,围棋就不再单纯是围棋,随即出现了陈氏杯。
创立陈氏杯无疑是最明智的举动,无论是钱、名和利方面。
陈璟就是老大陈松耀的儿子,陈氏副董至今没有结婚,陈家就陈璟一个儿子,自然赋予厚望,陈松耀希望他的儿子以后可以接手家业,在他眼里,围棋只可以是爱好,不可以是职业。
陈璟作为家族企业的继承人,自然从小受到严格的管教,但是除了管教,陈松耀忙于工作,只把他扔在南京祖父那里,一年或许都见不了一次面,每次都是陈松睿去南京看望陈老,也顺便给小侄子过生日。
陈璟和李奕之,果然算是同病相怜,只不过他们寄予的希望不一样,李奕之不敢争取,唯独一次争取,还被新闻报纸写成了恶心的异类。
也许在陈璟这个年纪,只能想出“逃家”出去学棋,这么“幼稚”的举动,只不过这都是让李奕之羡慕的,起码他敢争取。
过了良久,李奕之叹了口气。
陈璟并没有睡着,他听着那人叹气,却没动晃,他只听胡同的邻居闲时唠嗑,说李奕之是李九段捡来的,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个什么样的过往,时而粗心大意,好像一切都看的很开,即使是眼盲,却时而露出那种让人难以承受的哀伤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x投的蛋蛋=3=
☆、第十一章 棋摊、道场
胡同隔着一条街,临近新棋院的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棋摊儿。
所谓棋摊儿,其实就是没有棋院的规模,随便支一个摊位,弄几把椅子,弄几套围棋,然后就开张了。
想下棋的就坐到椅子上,五毛一局,赢得不交钱,输的把钱留下,虽然看着很简陋,而且天气这么冷,应该没什么人买账,只不过事实则刚刚相反。
棋社虽然看起来正规一点,但是刚好就是因为他的模式太正规,让很多只是兴趣爱好,并没什么偏执追求的棋友望而却步,这种简易的棋摊儿,反而更能吸引人。
而且价钱还算合理,玩一把过过棋瘾也没什么损失。
最主要的是,摊主是个棋艺高超的老先生,有人猜测这怎么也要是职业有段位的棋手。
只不过老先生性情古怪,不爱说话,支起摊子就坐在一旁,握着茶杯发呆,只是偶尔和别人下一盘,很多特意来下棋的人,老先生反而不屑一顾。
自从有了棋摊儿,很多人图新鲜就跑去棋摊儿下棋,棋社里冷清了不少,好多人说这老头子明显是来踢馆的。
有些人耐不住好奇,过去探了探底儿,据说棋摊儿能扎稳脚,真不是吹得,因为摊位看起来很简易,去的人没什么心理压力,可谓是鱼龙混杂,这样下棋的风格就异常的多变和彪悍。
学棋不能只是打谱,领略更多的棋风,可以应对自如也非常重要,很多人就是看重这一点,更偏爱棋摊儿。
陈璟周末不去上课,就想去棋摊儿看看,李奕之不想惹事,因为下棋本身就是爱好,在哪里下不是一样,可陈璟性格比较倔强,他的注意从来不会因为别人改变,李奕之只好陪他去一趟。
周六日的棋摊儿异常的火爆,唠嗑可能是胡同人的天性,来这边下棋的人也会被感染,老远就能听见打招呼的声音,“又来了您”“今儿早啊”之类的,也能听见有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