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生非要逼迫他!
为什么非要他去面对连回忆起来都心力交瘁的不堪过去!
彼此都稀里糊涂的,需要的时候做一场爱,不是很好吗?
夏胤伦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
叼在嘴边刚想点燃,冯杰生早上进门时挟着怒气说的那句话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你就不能够爱惜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点烟的动作不禁迟疑下来,紧接着蜂拥而至的却是对自己的气恼,夏胤伦狠狠把烟摔在一边。
再度上床,用枕头蒙住脑袋,就像这样能够阻隔一切与外界的连系,包括让他忽略掉外面那个人……
然而还是不行,夏胤伦在心里找到了切实的担心。
已经快四十岁的人,对人情世故早就该圆融如意,不可能像小毛头一般把别人的心意当做垃圾一般随意丢弃……所以会担心对方也是合情合理的。
夏胤伦却没有留意……他现在的动作有多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这种所谓合情合理的解释又是多么的欲盖弥彰。
不知不觉中睡意总算如期而至。
睡得有些浅,神智模模糊糊,不断有些什么熟悉的画面在脑袋里闪过来又晃过去。有时是六年多前的画面,有时是这几年在瑞城度过的画面,还有时是冯杰生到了瑞城后两人相处的画面……
猛地激灵一下醒过来的时候,夏胤伦只觉得太阳穴酸胀得厉害,就好象根本没有睡过一般。
摸到手机一看,果然比昨天早上醒的时候还要早半个小时。
站在卫生间里洗脸,冷水打在皮肤表面,冰凉和温热霎时接触让他清醒许多。一抬眼就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青白得不像活人。
与过去……真是大相径庭。
他已经不再是冯杰生心目中崇拜的老板,而是一个受了太大挫折、龟缩在瑞城这小小一隅舔伤口的、一蹶不振的废物。
动了动嘴角,夏胤伦看到镜子里的他也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重新再来这种话,到现在已经有两个人说过。
可是重头再来真的可以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性实在太多。夏胤伦有些茫然地擦掉脸上的水,这才想起来要去看看冯杰生是不是还在外面……
早该进屋了,一直在那里根本就没用……这样想着,他心里却很笃定冯杰生应该还在外面。
看清沐浴在一层淡淡月光下的修长人影时,夏胤伦禁不住动容。
他毕竟不是铁石心肠。在还未失势的过去,他也是出了名的对下属关爱有加的老板。惟独对待生意上的敌手时,才会狠辣冷酷。或许正因如此,敌手们在遇到机会时,也都下了死手。
现在看到冯杰生的做法,怎么可能不受触动。
尤其他很清楚,冯杰生这样做,实在是为了他好的。
会与他□的人很多,发生ròu_tǐ关系实在太轻而易举。一点yù_wàng的火花,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就足以让人们肢体交缠,不考虑其他。
会要他爱惜身体的人也不是没有,蒙羽就是其中之一。可在那孩子眼里,他是长辈,是被依赖和需要的对象,是保护者。
而会想着解开他的心结、会想着不让他再颓废下去的人,这种心意已不是简单的关心能够形容,大概也再没有第二个人会做到这一步了。
尽管他还是无法相信冯杰生的目的如此单纯,不相信爱情的存在……但这绝无仅有的一个人,总该有那么点真心实意在吧。
退一万步讲,他夏胤伦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就算再遇到什么打击,当初那样都过来了,现在难道就跨不过去了?
忽然间,他觉得要去面对那不堪回首的过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个我崇拜的boss,决策果断、手腕强悍的夏胤伦,受了一点挫折就真的要逃避到入土为安吗……”
冯杰生说的话尽管尖锐,也的确是事实。
他就是在逃避。
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急待破土而出。
和冯杰生一道回去大马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夏胤伦眯了眯眼,只是去看一看,至于别的,都可以等到时候再说。
下定决心就去做,很久都不再有这样的行动力,感觉倒是意外的不坏。
夏胤伦打开门的瞬间冯杰生已经回过头来,在黑暗中仿佛也熠熠生辉的双眸里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欣喜。
“阿伦……抱歉我昨……”
他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因为男人微微一笑的脸与几年前突然重叠起来。
然后他听到夏胤伦说:“我去。”
39重回k市
“……”
夏胤伦的话和行为对冯杰生而言简直是双重惊吓。
他其实一直在考虑该怎么说服夏胤伦,该用什么方法去打动对方,该怎样持之以恒又不会被讨厌……倒是压根未曾料到,只不过隔了大半夜,夏胤伦竟然就主动的走到他面前,说愿意同他一起去。
……这个转变也未免太急剧了吧。
一时间青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阿……阿伦……”
夏胤伦啪的一声按亮了客厅的日光灯,灯光从门里倏的涌出来,照在冯杰生张口结舌的脸上,男人笑出来的声音都理直气壮:“你要负责买车票飞机票,我最近没接什么活,要我出这个冤枉钱我会倾家荡产。”
……而且还有了调侃人的兴致。
虽然那内容让冯杰生有些哭笑不得:“嗯,我都准备好了。”
……这个世界果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