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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里安与左拉从图书馆回来,一路上他都在翻阅着那本俄文的笔记。只不过他并不精通俄语,所以只能勉强的读出几句话。
支离破碎的语句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却又无法回忆起到底出自哪里。最终他只能放弃了猜测,将笔记本重新塞回兜里。
加里安希望下一次再遇到那个人并且还能记起他长相时,再一并还给对方。
“咦,前面发生了什么”
左拉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注意到路边围着一群人,似乎还有争执的声音。
眼尖的加里安却看出那是他写下诗歌的墙壁,被一群陌生的背影围堵的水泄不通。
加里安突然感到不安,他迅速的走上前去,横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想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找死啊。”
赶路的马车夫对着突然冲出来的身影挥鞭大骂,骂骂咧咧的诅咒着刚刚横穿过街道的身影。
等到真正靠近人群才看清,两个衣饰谈吐明显不同于周围人群的绅士正在与警察据理力争。只不过他离得有点远,听不清楚在争吵什么。
左拉不想凑热闹,催促加里安赶紧离开。
“我们走吧,加里安,没有什么好看的。”
“等一下。”
加里安却停下了脚步,半眯起了眼睛,因为他看见自己之前写下的诗歌,被无情的涂抹上了一层白色的油漆。
他悄悄的握紧了拳头。
“加里安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我说了等一下你没听见吗”
左拉手足无措的站在他身后,从未见过对方如此严肃的语气说话。
虽然炽热的夏天还没有到来,但是带队警察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色制服的背后也印出了一片汗渍,手指不停的搓着湿润的手心。
在波德莱尔的据理力争之下,其他忙着涂抹的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神情变得犹豫起来。
警察只不过是接到通知,做好自己本职工作,但如果得罪了国会议员,就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脑袋的分量了。
这个时代,有钱有权的资本家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比如梅里美的终身好友蒙蒂霍伯爵夫人的女儿欧仁妮在1853年成为拿破仑三世的皇后后,作为欧仁妮的叔叔,梅里美顺理成章的当上了上议院议员,经常出入杜伊勒里宫、枫丹白露等地,成为法国宫廷的常客,并与拿破仑三世、欧仁妮皇后共进晚餐。
而之前得罪过他的人,也被梅里美利用欧仁妮皇后叔叔这层身份逼得出逃巴黎。
当然梅里美在喜庆游乐、仪典宴会中耗费了不少年华,他作为文学家和学者的生命实际上已经终结,最后只写出了罗斯基和,以编纂了一部恺撒传。
虽然波德莱尔的背景不如梅里美,但是他也曾是与雨果一起担任过法兰西上议院议员的文人,背后的政治背景足以收拾无关痛痒的小角色。
波德莱尔被激怒了,他继续怂恿着周围的民众,点燃他们心中的怒火。
“我现在倒想知道,你们凭什么擦去这首诗歌只有人民才有资格去决定哪些东西应该保留,哪些东西应该抹去。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巴黎的主人吗我告诉你,我不答应,巴黎的人民也不答应”
民众的心声被打开之后,附和之声也逐渐的多了起来。
“滚开,你们这群狗腿子”
“滚出去”
“就是这些王八蛋把我们赶出家门的,打死他”
被波德莱尔怂恿之后,周围的人群也开始蠢蠢欲动,在波德莱尔的鼓动之下咄咄相逼,有些在巴黎重建之中被赶出家门的下层民众顺手捡起了路边的砖头,向警察逼近。
之前的拆迁中已经对政府抱着极大地怨言,现在巴黎警察的态度更是触犯了众怒。
不知不觉中几个警察被周围聚拢的平民包围了起来,他们面对着一群愤怒的巴黎民众,还有同样愤怒的带头文人。
警察们脸上呈现出犹豫的神色,面面相觑。手中的刷子也凝固在了半空中。
众怒难犯。
毕竟波德莱尔人多势众,围观的民众握紧了拳头,再加上波旁宫议员的关系,他们只能做出让步。
被热爱革命的巴黎人民打死,他们都无处说理。
“我们撤”
咬牙切齿的警察愤怒的瞥了屠格涅夫一眼,最终还是无可奈何,收拾东西灰溜溜的撤走。
墙壁上的诗歌得以幸存下来,只不过之前写下是诗篇被涂抹的面目全非,只剩下了开头的两句话。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像是在无情的嘲讽着拿破仑三世打造的第二帝国。
屠格涅夫看着墙上的那一抹面目全非的空白,语气惋惜的说道,“真是可惜了这首诗歌。”
此时,他的身后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诗被涂抹了,那就再写一首,呐喊的声音被囚禁了,就用笔写出来,思想从来不害怕子弹,诗人也不害怕封建的专政和强权。”
屠格涅夫和波德莱尔转过头,看见一位年轻人站在他们身后,目光注视着面前的白墙。眼神之中满是惋惜。
加里安望着被涂抹掉的诗歌,对着面前的波德莱尔问道,“请问这位先生,你有笔吗”
“笔吗有,当然有。”
屠格涅夫掏出了储水笔,递给了加里安,他想了一下,问道,“请问你要做什么”
加里安没有说话,他走到被涂抹之后的白墙面前,之前写下的诗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