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孔凛然一紧,怒道,“混账话,莫非朕的宠幸还折辱了你不成?”

身为皇帝,胤禛哪里受得了这话中的弦外之音。后宫妃嫔,乃至八旗秀女,只有皇帝不要的,哪有一个敢嫌弃帝王恩宠的。一个小小瓜尔佳氏,若不是依仗这张颇似老八的面孔,朕才懒得在他身上费这么些心思。

想到老八,胤禛焦躁间心头再度一动,复又低头瞧了瞧跪在地上正直视自己的那双眼睛,忽觉得这身虹裳霞帔步摇冠在这双清如明珠的眼眸下倒显得极为碍眼,仿佛之前种种期许一梦成空,现实并未如愿一般。于是大手一挥命令道,“脱掉,给瓜尔佳氏脱掉这身。”

方若赶紧一个轱辘爬起,扶起主子到侧室更衣去了,一路上战战兢兢,只道皇帝这是真得动怒了,连御赐恩宠都剥了,但却不见胤禩再说一句话。而火红洞房之中,独剩皇帝一人坐在大红銮帐内,若有所思。

少顷,当胤禩再度回到寝殿,已换作一身轻纱中衣,脸上再无一点妆容,发间更无一件配饰。就这么清汤寡水的从门边走来,再无步摇晃晃,更无霓裳累累,却独有一派fēng_liú气度萦绕而来。胤禛下意识的站起身形,直到胤禩走到殿内,却不愿再离他近些,在还有两三步远的地方就急急站了。皇帝这才迈步过去,站在胤禩近前,将人从上到下一番打量,最终哂出一笑执了胤禩的手一起回到床沿坐了。

“朕觉得,还是这样不施脂粉,更为似卿。”胤禛忽地放柔了神情,难得的承认自己之前走了弯路,这人清清亮亮一步一行,款款而立,不比那些浓脂厚粉好上百倍么?想到这里,皇帝仿佛突然记起什么,再度问道,“朕除夕之夜在倚梅园闻听一女子吟诗,念得是‘犹余雪霜态,未肯十分红’,可就是你?”

胤禩看了看皇帝,点头道,“是臣妾。”那一夜后宫有名头的妃嫔都去了阖宫夜宴,储秀宫又离着御花园极近,以皇帝耳目随便查查便可详知真相,这事自然不必推避。

“朕觉得甚好,你如此样貌气质就已甚好。”胤禛将胤禩的手抓到自己身前,拍了两拍,这才抬眼向刘嬷嬷使了眼色。

刘嬷嬷一直在门口侍立,经了方才变故,正不知该进该退。总算得了皇帝示意,赶紧端着锦盘入内,行至皇帝与贵人跟前稳稳跪下,将锦盘举到二人眼前。

“嫁娘衣不想穿就不穿,红盖头不想戴也可不戴,但这合卺酒你必须与朕共饮。”胤禛言毕拿起盘上一对碧玉合卺尊,一支自己握着,一支放在胤禩手中。

胤禩接在手上愣愣盯着杯上蟠龙浮雕片刻,最终还是执起酒樽与皇帝同饮而尽。在胤禩心里,连侍寝都做得,那饮个合卺交杯又算得了什么。

酒毕,皇帝盘腿上了床榻,向刘嬷嬷说道,“不早了,安置了吧。”刘嬷嬷这才赶紧落了帐,胤禩也避无可避的与皇帝同枕榻上。

刘嬷嬷为皇帝掖好帷帐,这才悄无声息退下,掩紧了内寝屋门,看了看还候在外间的方若,这才上前轻轻拍了拍她,两人退到廊上候着。刘嬷嬷心道,早前已经听过这位瓜尔佳氏威名,还是无封秀女之时就掀了皇帝一身香灰,还是答应那会竟在养心殿御前睡了过去,屡屡做出这般大胆作为,皇帝或是震怒或是怜爱,却总是有惊无险、无贬反赏,看来这位很是了不得的人物。

而寝殿内,烛火通明,民间有大婚红烛彻夜不灭的习俗,因此这一夜并未照例撤去大半火烛,这倒让皇帝可以将枕边之人赏个一清二楚。

“和朕说说你在家中时的事,”胤禛一手把试图远远躺下的胤禩捞到自己身旁,想着方才一番不愉快之事,决定先话话家常,培养气氛,反正于行宫早起无事,今夜还长得很。

胤禩本是想着皇帝定然会二话不说直奔主题,已经做好挺尸的准备,却不料来了这么一句,而这闲话家常却是他此刻最不擅长的。因为这段时日心忧西北囚困的弟弟,竟好几日都没和碧云攀谈家世了,于是只能含糊答道,“臣妾自幼失怙,与母亲在西郊的庄子上相伴,并没什么可说可道之事,恐让皇上失望了。”

胤禛自然知道瓜尔佳氏人丁单薄、身世简单,原也并不在意答案。见他如此一说,脸上还挂着些微感怀亲人之意,和当年胤禩对良母妃的纯孝情态倒颇有几分相似,于是皇上心中便更添了几分疼爱。便脱口道,“以后有朕护着你。”

胤禩被皇帝揽着不敢妄动,心中叹道:爷只求四哥你别再想出哪些新鲜玩意来,就谢天谢地了。

皇帝见胤禩没有回应,低头看了看他继续道,“但凡有事,你命人找养心殿的王太平,朕就知道了。”

这倒是令胤禩意想不到的收获,如若事事都要经过苏培盛,胤禩反倒觉得不好,毕竟苏培盛前世今生都服侍过廉亲王,这奴才又滑如泥鳅一般,防不胜防,难免露馅。而养心殿的王太平就好拿捏了些,但毕竟都是皇帝近前之人,胤禩决定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胤禩这么一个神游,就忘了应该谢谢皇帝盛情,胤禛见这人还是没有反应,直接支起半个身子俯视起来,“怎的不说话?”

胤禛自上而下瞧着胤禩颇为拘束的躺在那里,仿佛明白了什么,笑道,“朕明白你的心意,朕以后多叫你陪着就是。”

胤禩直接傻了眼,他只是一个走神,怎么就变成了这个结果,皇帝的脑中究竟装了些什么,怎的能想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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