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衿庆幸的是,在翟阳朋友圈的划分里,他不属于“狗腿子”那一类。
他在翟阳家窝了好长一段时间,基本上除了去叫翟阳起床上课连房门都不出,一天三餐有翟阳的“狗腿子”送外卖过来。
腊月之后天气越来越冷,听见门铃声响了好久,他才百般不愿的裹着毯子去开门,可来的不是每天送外卖的男孩子,是一个西装外裹着大衣的男人。
徐子衿不知做什么反应,把裹着脑袋的毛毯拉下来,冲回卧室换衣服去了。
出来时,男人脱下了大衣,双腿交叠着坐在沙发上,连西装袖口的纽扣都看起来那么昂贵。
“不用那么紧张,叫二哥就行。”男人说着,把他细细打量了一番,下了个结论说,“是挺可爱的。”
徐子衿不知来人的身份,被他骇人的气势恫吓着,连手脚都不知怎么放,基本上问什么答什么,其实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更加不知道男人那句,“要不要跟我”是什么意思。
等翟阳回来后他说了这事,翟阳神色复杂欲言又止,把他脑袋乱揉了一通,轻松道,“没事,你不用管他,我去和他说。”
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想了想问道,“他是你哥哥吗?”
“那倒不是。”翟阳索性解释清楚了,“他叫纪童,在家里排行老二,他比我们大,所以就叫他二哥了。”
之后纪童时不时来看他,带他出去吃饭看电影,还送他很多衣服鞋子,甚至把他带去美容院,从头到脚折腾了一番。
如此下来,徐子衿不明白也该明白了。
纪童送的那些东西,他全塞在衣柜里,虽然他接受外人的好意,但是这种“好”真的要不起,他和翟阳说很多遍了,拜托翟阳和纪童说说,别再来找他了。
翟阳也是头疼得不行,毕竟他也认识纪童好些年了,知道他就是爱“养成”这一套,还偏爱青涩少年这一款,怎么着也不能把主意打徐子衿身上来,那可是他对外承认的“弟弟”。
他哥哥要搞他弟弟,这算怎么回事。
平安夜的晚上,朋友们都聚在翟阳家,毫无意外纪童也来了,徐子衿看见他就害怕,好在翟阳把樊山叫来了,他还可以拿樊山当挡箭牌。
樊山和翟阳关系说不上好,只因为徐子衿在这里才来了,他出了趟远门徐子衿就走了,现在还和这群公子哥们混在一起,说不操心那都是假的。
他问徐子衿,“你在这住多久了?工作怎么不做了?和你哥哥联系没有?”
徐子衿算了算时间,“快满一个月了。”
樊山一听就来气了,“哦,你就在别人家白吃白喝也住的下去?你不想想他们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徐子衿说不出话,而纪童刚好看过来,他神经都紧绷起来了,拉着樊山的衣袖,“我现在回去,樊老板还要我吗?”
樊山简直是跟他气死了,这不是要不要的问题,关键他怎么想事情这么简单呢,只要别人表现出接纳他的意思就敢跟着走,怎么还没人拐卖到山沟沟里去。
再一想,他是福利院出来的,可能就是被人贩子骗到手,可脑子太蠢转卖不出去就丢了,这样一想也生不起气来了。
樊山说,“你去找你哥哥吧。”
徐子衿委屈道,“可是他不要我了。”
樊山凶道,“他怎么不要你了,我爸才是根本不想要你,他塞钱说好话让你当学徒,不然你以为谁家收童工?你好不容易做下来了,耍起小脾气撂担子就不干了,你说你这样他能要你吗?”
徐子衿愣神说不出话,鼻尖发酸差点就要哭了,可樊山还在继续说,指着那群小少爷们,“这些哥哥比你哥哥好是吧?那是因为他们本来有的就多,随便施舍一点给你跟玩似的,可是你哥哥什么都没有,他能给的已经全都给你了。”
徐子衿知道徐子佩对他好,但说不出来哪里对他好,因为徐子佩能拿出来的“好”只有那么一点,稍不注意就把这丁点儿的感动忘了。
现在回想起来小时候,只记得徐子佩对他“不好”了,他分的蛋糕和玩具徐子佩都不要,想和徐子佩玩也不被搭理,对面房的小孩同进同出形影不离,可徐子佩只会看书做练习册,抽不出空看一眼他的弟弟。
每次和徐子佩闹生气了,他就把这些旧帐翻出来加固,心里恨恨的想“再也不要理他了”,可是除了徐子佩他也不想“理”其他人,因为只有徐子佩是他的哥哥。
徐子佩只是他的哥哥,不是别人的谁的哥哥、弟弟、儿子、或者其他什么人。
他只有徐子佩一个亲人,就像徐子佩也只有他一样。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