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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抿唇,脑子里有些按捺不住地柔漪,把手按在她肩上,“朕说值得便值得,你不在朕身边时,为了时时刻刻都能见到你,朕便画你样貌、写你的名字,只为留住你的一颦一笑,朕相思成疾心中、眼中全都是你的容貌,朕画你是把相思变成画卷,朕想你便用墨水挥洒在宣纸上,只为把你刻在心里。”
她的婉媚娇柔令他癫狂,等了这样久,对他来说她的若即若离茫然且勾魄,至始至终他抓不住她的任何心思,细如抽丝一寸一寸地将他拉扯,他嘴角上慢慢浮起一点笑意,冉冉的希望近在咫尺,两个人身子贴的很近,呼吸之间暗香萦绕,雪梅心里生出许多不安,而在皇帝心里,不断升腾、升腾...飘若云浮......
“皇上”梁九功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眼见这样一幕,委实难堪,迅速地背过身怔愣在下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皇帝有些着恼,“有事便回,积粘什么?”
梁九功偻着腰回道:“回皇上,众臣工已在殿外候着,这会儿正等万岁爷过去议事呢。”
皇帝整饬了衣襟,步履迤逦走向殿外,那眉头一轩,“哦,朕差些忘了。不日成德便有喜事,明珠要办寿宴,而成德便要纳一房妾室,说是要先帮着成德纳娶一房福七黑,身旁有个女人管束总是好的,成德素日心性虽是沉敛,但难免遇事还是急躁了些,难为生全天地父母恩,朕也琢磨着成德身边该有个女人了,明珠阖家也算对你有恩,朕也知道你是知恩报恩的人,但你身份特殊不适宜在众人之前露面,朕会让叫裕王想个折中的办法带着你前去贺一贺的。”
听此消息,她一颗心全然没了落处,耳边循环往复“纳娶”二字,她脑中嗡沙沙的,似风声又似雨声,如哽在喉的泪水,寸寸凛冽,她看自己就像是凤尾草,石缝中生长,不可自拔,过了风,身上的叶子淅淅唦唦,呜咽似的,是那种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过些时候,你尚可回去观礼,与他叶赫那拉氏了结这场旧缘法,从此永断牵缠才可安宁其处。”皇帝此话有什么隐喻吗?她心里有些乱,来不及细细咂弄,肃下身去,“奴才谢主子恩典。”
皇帝拿着她的帕子摊在手上细看,那方素帕底子是月湖色的,上面绣着冯梦龙的一阙《素帕》‘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皇帝心中畅情,踅身凑近了她道:“你这帕子绣的是冰清玉壶?”
雪梅怯怯地回答:“是,取意一片冰心在玉壶。”
皇帝背对着她,那身影鹤立纤长,“横也思来竖也思...这帕子甚合朕心,你的心思只能在朕的身上,以后见了朕不要再自称奴才了,朕会找个适当的机会迎你入宫。”
☆、无上清凉
题记:心如宝月琉璃盏, 彩笔钩题桐叶欢。昼长吟罢风丝袅, 忽听潭底兮潺湲。夜迢迢,月上溪。一镜湿云尽疏残。独起休嗟几心闲,偏到诗情尽宛转。
自鳌拜势败,皇帝在前朝命议王公重臣审讯鳌拜, 皇帝念及鳌拜屡立战功,又是三代所倚重的老臣, 且又无篡弑之迹, 遂慈心宽宥, 便改为终身禁锢, 纠其党羽或死或革, 自然是依照大清律例惩处。
而雪梅依旧被皇帝藏身在裕王府邸,她待在裕王府里也算过得安逸,不用成日介伺候主子, 也不用扯出那许多心思防着别人陷害,她自觉很是惬意,甚想就这样一辈子过下去也是不错的出路。
花菍看着她如此心无大志,认为是消磨了意志, 眼巴巴干瞧着她日复一日干耗着自己的韶华,说过大天, 也只是自个儿为主子气急跺脚的份。
灯火摇曳,雪梅攲侧在贵妃榻上正卷着一本小山词翻看,花菍托着一件红缎地大云肩彩绣镶缀凤尾裙走上来,“姑娘, 你可得警醒着些,裕王叫奴婢来给您送这件大云肩彩绣凤尾裙,真不知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呢。”
她轻轻上手摸了一把那件凤尾裙,“嗯,这料子质地不错,皇上赐婚与你和苏侍卫,良缘天配果然是极好的,这衣裳的料子一瞧便是出自皇宫里的绣娘之手,花菍你可真有福气。”
花菍气窒,有些着恼,“什么呀!这不是我的喜服,姑娘你可正经细瞧些,这可是舞娘穿的凤尾裙,根本就不是什么喜服。”
“舞娘穿的凤尾裙?”她饶有兴致地提溜起裙子在灯下细瞧,“真是稀奇罕儿,旗人婚礼何时又添了一桩新娘子穿舞裙的习俗,是大排宴宴的时候叫你扮上么?”
花菍哎呀着说,急得一跺脚,“跟你讲不通!”指了指那凤尾裙,“